婚禮當天,鄭路然的幹妹妹跪在我麵前哭著說。
“我懷了路然哥的孩子,安姐,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啊。”
她拉住我的手,我向後躲閃,她卻向後倒去,捧著肚子哀嚎。
鄭路然連忙將她扶起,一臉嚴肅的看我。
“是我對不起你,夢然是無辜的,這孩子隻是個意外。”
“但我得對她負起責任,我們的婚禮等孩子生下來後再辦吧。”
他抱起幹妹妹趕往醫院,留我一人被賓客指指點點。
既然他知道對不起我,那憑什麼覺得我會等他。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死對頭的電話。
“現在來娶我,你敢不敢?”
1
聽筒對麵先是沉默,隨後響起陸墨平戲謔的聲音。
“夏羨安,你今天走的什麼路子啊,這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再次開口問道。
“你就說敢不敢娶我。”
陸墨平聽出了我的哭腔,語速都變快了。
“敢,我敢,你真是我的姑奶奶,地址發我。”
十分鐘後,陸墨平風塵仆仆的推開休息室的門。
沒給他休息的時間,我直接拉著他來到了民政局,取證登記一氣嗬成。
等一切都結束了,陸墨平茫然看我。
“你受什麼刺激了,今天不是你和鄭路然的婚禮嗎?新郎成我了?”
或許是看出我情緒不佳,他開口想安慰我,卻被一個電話叫回了公司。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抬手攔了輛車回到自己的別墅。
剛到家就收到了陸墨平的信息。
“國外有個項目要我跟進,半個月之後回國,咱辦個盛大婚禮。”
壓抑了一天的情緒在此刻徹底釋放,我縮在沙發上嚎啕大哭。
電話鈴聲不適時的響起,接通後卻是鄭路然的聲音。
“羨安,今天把你一個人丟在婚禮現場是我的問題,我和你道歉。”
“我也是太擔心孩子了,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我沒有說話,隻是不停抽泣。
見我遲遲不回應,鄭路然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你不要多想,我心裏隻有你,那天晚上真的隻是個意外。”
我終於平複好心情,聲音平靜的沒有波瀾。
“我明白,意外嘛,都是不可避免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聲音太過於冰冷,刺痛鄭路然脆弱的心,他的語調變的不耐。
“你現在這個態度是在和我鬧脾氣嗎?我不是都說清楚了,你還要怎麼樣。”
“你之前從來不是這樣的,受什麼刺激了。”
鄭路然指責聲一直縈繞在我的耳邊,我忍無可忍,開口說道。
“我們分手吧,今天的婚禮當時和狗一起的。”
喋喋不休的聲音消失了,片刻後響起他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夏羨安,你摸著良心說,除了這次意外,我之前對你多好啊。”
“我努力的想要彌補你,但是你卻要分手,你真是好樣的。”
我抿緊嘴唇,不發一言,我現在和他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鄭路然的耐心被耗盡,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好啊,我答應你,我們分手,你最好永遠都別後悔。”
“但先說好,別到時候你來我麵前又哭又鬧的求複合,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他說完,聽筒裏就傳來一陣忙音。
我握著手機的手不斷收緊,直接泛白。
他真是好大的臉啊,竟然好意思說不會原諒我。
犯錯的人明明是他,但卻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簡直是可笑至極。
2
我窩在沙發上睡了一晚,第二天起床時頭昏沉沉的。
翻出體溫計一量,體溫已經到了三十九度。
我強撐身體來到醫院,周末的病人很多,我隻能排隊等著叫號。
在人來人往的門診大廳裏,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笑的滿臉幸福的唐夢然和小心扶著她的鄭路然。
我本想裝作沒看他們,卻剛好和唐夢然對視,不出所料的,她笑著對我揮手。
“安安姐,你怎麼也來醫院了,哪裏不舒服嗎?”
我裝作沒聽見,轉身就想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但是我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人大力拉住,我回過頭對上了鄭路然陰沉的能滴下水的臉。
鄭路然的聲音是壓抑著的怒意。
“夢然在和你打招呼,你耳朵聾了嗎?”
“難怪連你們家保姆都不喜歡你,把你丟進深山老林虐待。”
我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他明明知道我十歲之前的人生,都是在打罵中度過的。
家裏被辭退的保姆心懷恨意,把剛出生不久的我丟到了她嫂子家。
在保姆嫂子家的幾年裏,我從來沒吃過一頓飽飯,更沒受到過好的教育。
明明之前他聽到我的經曆時,眼裏是心疼,為何現在這些成了他刺向我的利刃。
我平複好心情,嘴角勾起了一個沒什麼感情的笑容。
“看到不喜歡的人,自然就不想理。”
“這是我的自由吧,你用什麼身份來指責我。”
我的話音剛落,鄭路然的耳光就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本就頭腦昏沉,被這麼一打瞬間眼冒金星。
鄭路然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但是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這就是你不好好說話的下場,我作為你的前男友,看不慣你這麼對別人。”
我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了幾分,開口嘲諷道。
“別人,她是別人嗎?她不是懷了你孩子的幹妹妹嗎?”
“比起我這個正牌女友,你和她更親密吧。”
我們的動靜並不小,吸引了不少排隊看病的路人,聽到我的話,他們對這唐夢然指指點點。
被路人冷嘲熱諷的唐夢然幾乎要哭出來,她的身形搖搖欲墜。
她看向我,最後竟然直接跪了下來。
“安安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孩子是無辜的,等孩子生下來後,我立刻以死謝罪。”
唐夢然這個動作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原本吵鬧的門診大廳瞬間安靜。
路人見她如此情真意切,紛紛指責起我來。
“要我說其實這女孩也有些咄咄逼人了,人家還懷著孕呢。”
“對啊,什麼都沒有孩子重要啊,她要問責也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鄭路然上前攙扶起跪著的幹妹妹,眼神冰冷的射向我。
“聽到了嗎?所有人都覺得是你在無理取鬧。”
“我沒想到你如此沒有同理心,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現在立刻,和夢然道歉。”
我被周圍的議論聲徹底淹沒,但仍然倔強的抬著頭。
“我也沒逼著她下跪道歉,不是我的錯,我是不會道歉的。”
3
鄭路然看向我的眼神更加陰翳,恰在此時,唐夢然捂著連聲呼痛。
鄭路然無心再看我,擔心的扶著唐夢然走向婦產科。
經過我時,他在我耳邊惡狠狠的說。
“你最好嘴一直都能這麼硬,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給夢然道歉的。”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我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很快就是醫生和護士推來病床,我才安心的閉上眼睛。
再次睜眼時,一個小護士站在我的床邊,見我醒了,她指指我的手機。
“剛剛你昏迷的時候,電話一直在響,你看看回複一下吧。”
我道謝後打開手機,全是來自陸墨平的未接電話。
我回撥過去,對麵很快就接了。
陸墨平的聲音很雀躍。
“夏羨安,你說不定真是我的福星呢,這次項目特別順利,已經簽約完成了。”
“我明天就買機票回去,咱倆趕快把婚禮辦了。”
我不知道為何他如此興奮,隻是靜靜的聽著他興奮的規劃婚禮細節。
陸墨平見我一直不說話,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啊,該不會後悔和我結婚了吧。”
“我告訴你後悔可沒用,咱倆證都拿到手了。”
聽著陸墨平的話,我終於笑出聲來,輕聲說。
“我不後悔,我夏羨安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那我們明天去看看婚戒吧,該有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又和陸墨平閑聊了幾句,輸液管也空了,我便回家好好的睡了一覺。
輸液的效果不錯,第二天醒來時感覺神清氣爽。
我特意給自己化了一個很複雜的妝,很複雜,但更能夠展現出我的美。
畢竟今天不是做別的,而是要挑選自己的結婚戒指。
該有的儀式感,一點都不能少。
提前了一個小時我到達了預約的婚戒店,我想提前看看喜歡的款式。
這樣等陸墨平到了,我們就能少花費些時間了。
但是冤家路窄,我剛坐下沒幾分鐘,趙夢然就挽著鄭路然走了進來。
這一次是鄭路然先發現了我,他露出鄙夷的神情。
“沒想到你竟然會追到這裏,怎麼,後悔了想複合嗎?”
我的心裏湧上一陣無語,他要不要看看是誰先來的啊。
他緩步走到我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臉上是施舍。
“想要複合也不是不行,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須要和夢然道歉,我才同意複合。”
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平靜的開口。
“不好意思,我來這裏是為了挑自己的婚戒,和你沒關係。”
“至於複合,隻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我可沒這麼說。”
唐夢然也在此時開口,滿臉的愧疚。
“姐姐,你千萬因為我和路然分手啊,生完孩子我自己離開。”
“我不想你們因為我分開的,你就服個軟吧。”
鄭路然看到她可憐兮兮的表情,瞬間心疼的不行,厭惡的看著我。
他上前直接拉住我的衣領,用力將我拉到夏夢然的麵前。
我的力氣不足以抵抗他,被一腳踢在我的膝蓋窩上,吃痛單膝跪倒在地。
此刻我的樣子定然十分狼狽,鄭路然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同情,全是嘲笑。
“像你這樣的脾氣,除了我還有誰能忍受。”
“離開了我,又有誰會娶你呢,乖乖道歉,我還能原諒你。”
他說著,抬腳想踢向我另外一條腿,但就在即將碰我的瞬間,他被人一圈打飛。
我抬頭看去,看到了陸墨平憤怒的臉,他將我扶起來抱在懷裏。
陸墨平惡狠狠的盯著鄭路然,冷笑著開口。
“她的脾氣,自然有我來忍受。”
“她有我這樣的丈夫,哪裏需要你這樣自作多情的人來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