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仵作女沈染和當朝攝政王是天作之合,
一個大家閨秀聰明果敢響徹南詔,一個殺伐果斷屢戰屢勝權侵朝野
和攝政王蕭楚辭大婚的第二年
我和男人被人捉奸在床
他為了給新夫人解悶,將我扔進萬毒窟,千萬種毒物爬過我的身體,噬咬我的血肉
我親眼看著沈府被屠殺,院中屍骨堆積如山,禍及三族
期盼一年的肚中骨肉被他灌下毒藥,化成一灘血水
賞花宴上出醜,成為南詔笑柄
他說:沈染,這是你該受著的
直到我無意中聽見他和雀影謀劃著如何讓我身敗名裂
我才知道他當我是天子眼線所以對我百般折辱
可他錯了
我暗自盤算著離開的時間
終於,一紙飛書傳來
『任務已成,速歸』
1.
“沈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一聲暴喝,我從昏迷中轉醒。
入眼的是蕭楚辭身邊的大侍衛暗影,以及門口圍著的蕭府上下。
而我,衣不蔽體的躺在床上,偌大的床榻上,零零散散躺著光著身體的男人
“是誰要害我,暗影,不是我”我爬下床榻,祈求的望向他。
“你帶我見楚辭,我跟他解釋,他一定會相信我的!”
門口傳來腳步聲,擁擠的眾人讓開了一條道
蕭楚辭身著常服,圍著錦裘靜靜站在門口。
“楚辭,你聽我解…”
“殿下”
昏睡中的男人撲下床榻,跪趴在蕭楚辭跟前
“軍棍一百!”
蕭楚辭脖頸邊青筋暴起。
“楚辭,你相信我,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我搖著頭抓緊他的衣服下擺。
“你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還有什麼可說的!!”
蕭楚辭一巴掌狠狠將我扇到在地上,扔下一隻木簪,轉身離去。
那是半月前蕭楚辭把自己關在屋內一天做成的,說要送我作生辰禮
蕭府一片喜氣洋洋,門口處又有轎子抬了進來。
“這是第幾房了”
“第五…第六個了夫人”翠翠低著頭數了一下,現如今,她是整個蕭府最信任我的人。
我苦笑,和蕭楚辭同床共枕一年,他卻隻信自己看到的
明明半月前,我們還是整個南詔最為人稱羨的一對,人人都說我們天作之合
“沈染出來!”
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
“夫人在裏麵休息”翠翠聲音傳來。
“什麼夫人啊,我看是個該浸豬籠的下等賤婦!”
我走出房間,門外站著一個女子,身邊四五個婢女,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做什麼”
“你就是主母?”她接著道“我的貓丟了,指不定是什麼下賤胚子拐走了,我進去看一眼”
說著帶著侍女步步逼近,翠翠也被撥到一旁。
“滾,我這裏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你說沒有就沒有,我偏要找你又能怎樣?”
一群人擁擠過來,翠翠掙脫開桎梏過來護著我
說要找東西的幾人卻圍著我和翠翠拳打腳踢,不停撕扯我的衣服。
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我便沒了意識
2.
嘩—
一盆涼水澆在臉上,我一下驚起。
麵前的一個擔架上蓋著白布,上麵浸滿了血水。
“王爺,我臉好疼啊”女子捂著臉,一臉嬌嗔。
聲音模模糊糊進入我的耳畔,聽得並不真切
“我的嬌嬌,本王替你報仇了”
說著蕭楚辭心疼的摸了摸女子的臉,接著旁若無人的親吻起來
“楚辭…”
蕭楚辭抬起眼,神色不耐的看著我
我伸手掀開白布—
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人形,可身上的衣服是翠翠的,腕間還係著我送給她的紅繩。
“你的狗倒挺忠心”蕭楚辭冷哼一聲,“以下犯上,剮了便算”
我突然渾身顫抖,翠翠是為了我,才打了那個女子的,她不該死
“楚辭,別這麼對我…”
他眼裏帶著陰狠,“像你這樣的人,身邊應該什麼都不剩下才是”
我呆坐在房中,明明是初秋的天氣,這裏卻冷的像人間最後一個冬。
門打開,暗影抓著我到達蕭府地牢
“下去罷”
我看向地窖的下方,黑洞洞一片,時不時有什麼聲音傳來。
“不要,求求你不要”
暗影伸手一推,我便跌了下去。
身下軟軟的東西並不疼,手臂突然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借著上方的燈光,我才看清
這個地窖裏,全是數不清的毒蟲,蜈蚣,蛇,蜘蛛,密密麻麻爬滿地窖…
我突然想起來,半月前蕭楚辭問我府裏悶不悶,說府裏的地下有個萬毒窟,裏麵毒蟲應有
盡有,能讓我解悶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蕭楚辭!”
我嘶吼著,毒蟲好像聽見了聲音一般快速爬動了起來,黏黏膩膩,數不清的毒蟲湊我身體上爬過。
“夫人,殿下說了,一日一個時辰,已經是仁慈了”
暗影雙手環抱著劍,神情冷冷。
我忍受著巨大的恐慌,盡量不讓自己的身體壓到其他毒蟲
可身體各處還是傳來細微疼痛,無數毒蟲爬過我的身體
“哈哈哈哈,楚辭你看,好好玩啊”
頭頂傳來笑聲,蕭楚辭擁著那個叫嬌嬌的女子,漫不經心的看著我。
“你喜歡就好”
等走出地牢,我早已經沒有人樣,暗影給我吃了一顆藥丸,大概是解毒的
抬頭天上的太陽似乎變得重影
嘭—
我摔倒在地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殿下,夫人這是有喜了”
一道聲音傳入左耳,我睜開眼睛
3.
大夫恭敬的行著禮,而蕭楚辭眸子幽深,表情看不真切。
我撫摸著肚子,有孩子了嗎,我和蕭楚辭的孩子,笑不經意間露了出來。
“拿一盅湯藥過來”
蕭楚辭對雀影說完,又轉頭看著我,卻並不欣喜。
“楚辭,你聽到了嗎,我們,我們有孩子了!”
我激動的看著他,為了這個孩子,我喝了整整一年的各種補藥
他接過雀影手裏的湯藥,嘴角勾起。
“喝”
黑乎乎的湯藥,似乎並不是什麼安胎的。
“楚辭…”我有些猶豫。
蕭楚辭放下手裏的湯藥,對著身後的雀影使了個眼色,“灌下去”
雀影大步走過來,掐著我的下顎,將碗裏的湯藥往裏灌
“咳咳…楚辭,這是什麼”我咳嗽不止。
“安胎藥”他坐在一旁搖了搖手中的扇子。
肚子突然絞痛,像是血肉分離一般。
“楚辭,我痛…”我捂著肚子滾下床榻,額頭上細細密密都是冷汗。
蕭楚辭隻是定定看著,饒有趣味的挑了挑眉,“騙你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恨你,恨都比愛多了,怎麼會是安胎藥呢”
“啊!”
看著身下不斷流出來的黑色血水,我撐著身子後退,血水蜿蜒了一地。
“楚辭!救我楚辭!”
“孩子先不留了,嬌嬌最近聽不得小孩子哭,讓她知道又要跟我鬧了”
蕭楚辭想起那個女子時滿目柔情
我躺在床榻上,身子下麵傳來疼痛,昨日府裏的婆子隻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滾起來”蕭楚辭推門走進。
我並不應聲,眼神隻是定定地看著床榻上麵。
旁邊進來四五個婢子,拉著我起來梳妝打扮。
坐在馬車上,蕭楚辭手摸索著下顎,眼神看著我,半晌,突然笑了笑 。
我並沒有問他為什麼笑,半個時辰後,我知道了。
4.
賞花宴上,蕭楚辭離我很遠,而旁邊指指點點的聲音,全是討論那夜蕭府捉奸的。
突然,身下傳來一陣疼痛—
還未流幹淨的黑紅色濁液緩緩順著腿流了下來,一片溫熱。
『她是不是失禁了』
『衣裙上流下來什麼啊,惡心死了』
『離她遠點,看起來好惡心』
我慌張的後退,想讓蕭楚辭帶我走,轉頭,他眸子帶笑的看著我,一如昔日,甜言蜜語時。
天子坐在原處,似乎被這邊的聲音吸引,派了人過來打探。
“天子恕罪,微臣內人這等濁態恐汙了天子眼睛”
蕭楚辭起身,微微弓了弓身,卻並沒有抱歉的意思
天子擺了擺手,他便轉身離開了宴會。
我極力用沒有染到的衣裙蓋住臟了的地方
皇宮外
蕭楚辭坐在車裏,我剛要上車,便被暗影攔住
“殿下說了,夫人衣服臟了,不便乘車”
說完馬車緩緩駛去。
我強忍著疼痛一步步走回蕭府,大門緊緊閉著
叩—
敲門並沒有回應,旁邊不遠處的狗洞突然發出了響聲。
“夫人,殿下說了,以後這個就歸你了”
隔著一道牆,雀影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苦笑,現在尊嚴一文不值,我不爬進去,他也會讓人把我從這個狗洞拉進去。
低下頭,緩緩從狗洞邊爬過。
一日之間,我淪為南詔笑柄受盡嘲諷。
一連五六日
房間外忽然傳來騷動
咵—
房門被一腳踹開。
雀影拎著我的衣服一角,向外麵拉去。
後院靠近書房的屋子,門外跪著一圈侍女,渾身都在顫抖。
“沈染呢,她人呢!”蕭楚辭怒極的聲音傳了出來
床榻上,女子梨花帶雨的看著自己的手腕,“嗚嗚,殿下,我手是不是要斷了”
5.
蕭楚辭心疼的抱著她,昔日,我手被熱水燙傷時他也是這樣的。
“不要,楚辭”
雀影將我按趴在地上,大夫拿著手中的刀不斷逼近
“趕緊取骨,嬌嬌手腕還疼著。”他冷冷看了一眼。
我動不了分毫,大夫手中的刀子在我手上來回劃動
“蕭楚辭!”
不消一會兒,我便生生疼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房裏。
手腕處一圈繃帶胡亂纏繞著,微微一動就疼得要死。
『殿下對二夫人是真的好』
『對啊,二夫人摔斷了手,就能拿大夫人的手骨補上…』
門口傳來的聲音讓我一時間有些恍惚,癱坐在地上。
夜半,蕭府燈火通明
禁衛軍將內院包圍的嚴嚴實實,我走出房門,循著聲音
整個院子烏壓壓全是人,母親和父親站在中間。
“蕭楚辭,你個小兒,你敢這麼對我閨女,我已經跟天子秉明,你就等著天子降罪吧”
“父親”我被雀影按住,跪坐在地。
蕭楚辭勾著笑,坐在椅子上
“沈染,今晚,你眨一下眼睛,我便殺一人,你睡著了,我便殺十人”
“你敢,我乃當朝第一仵作世家,受天子青睞,你豈敢放肆!”
父親充滿怒氣,母親在一旁眼淚止不住的流。
“那你就看著,看我敢不敢”他一臉狂妄
“楚辭求求你,不要這麼對他們,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與人通奸…”
我跪趴到他跟前,拉起衣服一角,卻被他拂開。
“殺”
話音剛落,一個婢女便殞了命,血緩緩暈開
“再殺”
又是一個
半個晚上
院中屍骨堆積如山,血水流滿了整個院子
已經剩下十人不到,父親母親也息了聲,呆愣的坐在地上。
“蕭楚辭,你要做什麼就衝我來!”
我強撐著不讓閉眼,可酸水止不住的向下流
“看來最後這幾人你也保不住了”他歎息道
蕭楚辭俯身對上我的眼睛“真該讓你也嘗嘗被最愛的人背叛的滋味”
他又覺得無趣,擺了擺手。
刀光劍影下,院子中央已無活口。
至此,三族之內,已無至親。
蕭楚辭並不讓我死,他隻想折磨我。
嘩—
門打開
一個精壯的男子走了進來,滿臉邪意
“你,你做什麼,滾開!”
他不斷靠近,我身後卻除了床榻便再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後退。
“殿下吩咐的,夫人既然想行閨房之樂,那便在這裏建造一個青樓”
他擰著笑“夫人便是花魁”
話音剛落,便撲了上來。
6.
“蕭楚辭!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不聽我解釋!”
門口的縫隙處,蕭楚辭陰鷙的臉隱沒在黑暗裏,我隻能看見他的衣角。
我知曉他恨我,可本就是無中生有的恨,他為什麼不聽我解釋。
“蕭楚辭!”
我仰麵躺在床上
眼淚不爭氣的流不停
我不恨他的,蕭楚辭以前最疼我了
天冷體寒的時候,他會整夜整夜的給我捂腳
我喜歡妝花緞和蜀錦的衣物,他便和天子討要,縱使他們並不和睦
…
我拖著殘破的身子走到書房門外
總歸要跟蕭楚辭解釋清楚
『殿下,夫人房間裏已經進去過三十二人,還要繼續嗎』
『繼續,她既然敢做天子眼線背叛我,那我就要讓她一步一步,身敗名裂!』
推門的手僵直在半空
仿佛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我一直以為那日的捉奸是我一時不察,所以不管蕭楚辭對我做什麼,我隻覺得他是恨我,恨我背叛他
可現在,從頭到尾都是他安排的,原因隻是因為我是查無實證的天子眼線
多可笑
我轉身回到屋子裏,呆坐半晌
又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撕開衣服,覆在我身上
良久,才饜足的站起身,穿上了褲子,男人餘光瞥見了什麼,立馬退到門後
蕭楚辭走進房間,轉身坐在桌邊,不停敲動茶杯的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你來做什麼”我淡淡瞥了一眼他。
“我在想,你為什麼要做天子眼線”他張口
“為什麼?”自嘲的笑了兩聲“為什麼…好一個為什麼,你為什麼現在才問!!”
我嘶吼著用手指他“為什麼要等我什麼都沒有了才問!蕭楚辭!!”
他蜷縮的手緊了緊。
房門再一次被打開,雀影附在蕭楚辭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蕭楚辭突然站起身,看著我的眼裏帶著疑惑和探究
“明天…我再來看你”他低下的眸子略微有些躲閃。
出門的時候一腳踹開了光著上身的精壯男子。
我輕笑一聲,沒有明天了
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
他們剛走
一隻雀鳥停在了窗邊,腿上係著一張紙條
我顫抖的手拿下來,這一刻,終於到了
紙條緩緩打開
『任務已成,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