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回了趟家,把那個塵封已久的盒子也帶走了。
裏麵裝滿了信件。
那是我剛到鄭家那一年,在網上認識的一個筆友寄給我的。
那時候我寄人籬下,內心敏感又自卑。
是那個從未謀麵的男孩,用他溫暖有力的文字,一點點溫暖了我冰冷孤寂的心。
我們通信了一整年,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
直到有一天,我在鄭硯的書桌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信封。
上麵的字跡和我的筆友一模一樣。
我當時又驚又喜,跑去問鄭硯。
鄭硯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然地承認了,說他就是我的筆友“晨光”。
他說,他隻是想用這種方式,默默地關心我,鼓勵我。
我信了。
從那一刻起,我對鄭硯的感情發生了變化。
感激、依賴,漸漸變成了喜歡。
我以為,是緣分讓我們以這種奇妙的方式相遇。
我以為,那個外表囂張跋扈的大少爺,內心深處也藏著一份不為人知的溫柔和細膩。
可現在回想起來,疑點重重。
信裏那個情感細膩、善解人意、思想成熟的男孩,和現實中囂張跋扈、膚淺虛榮的鄭硯,簡直判若兩人。
我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解除了對鄭硯的拉黑,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鄭硯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耐煩:
“幹什麼?想通了?知道錯了?準備回來求我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嘲諷,直接問道:
“鄭硯,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當年,跟我通信的那個筆友‘晨光’,真的是你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鄭硯突然爆發了:
“你什麼意思?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糾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
“你是不是隻會活在過去?!”
“我告訴你,兩天後是我生日,你最好給我準備一份足夠讓我滿意的道歉禮物!”
“否則,我們之間沒完!”
他看完,就惡狠狠掛斷了電話。
他的惱羞成怒反而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測。
也許,從一開始我們的關係就是錯誤的。
而我這些年的隱忍和付出,全是建立在一個謊言之上。
我看著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心中的最後一絲留戀,也徹底消散。
......
兩天後,鄭硯的生日派對。
他穿著昂貴的定製西服,被許曼和一群朋友簇擁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始終沒有出現。
鄭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看著就要發脾氣。
就在這時,一個跑腿小哥捧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走了進來。
“請問哪位是鄭硯先生?這裏有一份陸小姐送給您的生日禮物。”
鄭硯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得意地揚起下巴,對身邊的許曼和朋友們炫耀道:
“看吧,我就說,陸瑤離不開我。”
“她就是鬧鬧脾氣,哄哄就好了。”
許曼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強笑著附和。
鄭硯接過禮盒,小心翼翼地拆開。
周圍的人也都好奇地圍了上來。
然而,當盒子被打開的那一瞬間,鄭硯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裏麵沒有他期待的道歉禮物,隻有一個木盒,裏麵裝滿了泛黃的信封。
那些信封,他再熟悉不過。
正是當年他從別處“借”來,用來欺騙我的那些信。
信封旁邊,還靜靜地躺著幾份文件。
一份是我當年和鄭父簽訂的,關於托管鄭氏集團的合約副本。
一份是鄭氏集團近期的詳細運營報告和潛在風險評估。
最後一份,是我的辭職信,簽名簽著我的名字。
沉默半晌,鄭硯顫抖著手,拿起手機,撥通了我的號碼。
而此刻,我已經坐在飛往國外的航班上。
手機震動,我滑動接聽。
“陸瑤,你到底想幹什麼?”鄭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揉了揉眉心,淡淡道:
“鄭硯,生日快樂。”
“另外,我已經查到了。當年和我通信的那個男孩,不是你。”
“你冒充他騙了我十年。”
“不過沒關係。我答應你父親的事,已經做到了。”
“從今往後,我不欠你鄭家任何東西。”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