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羊脂玉吊墜是娘親留下的遺物,伴著昭寧一起長大,若是弄丟了,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許昭寧滿心焦急,一雙杏眼瞬間通紅。
“小姐......方才回府時奴婢看著吊墜還在的,偏偏剛剛扶起過虞姑娘就沒了......”婢女像是打抱不平般小聲嘟囔。
“休要胡言亂語!虞姑娘不是那樣的人!”許昭寧訓斥著。
沈溯叫住要回房的虞霧。
他走到虞霧麵前,沉聲問道:“是你拿了昭寧的玉墜嗎?”
“我沒有拿。”虞霧答得斬釘截鐵,目光清明。
“既然沒有拿,”沈溯目光一凜,“來人,搜身。”
虞霧驚愕,右手下意識捂在往生符上,抗拒地往後退了半步。
“我真的沒有......”
兩名家丁上前,左右死死按住虞霧,胸口處的傷口再次傳來尖銳的撕裂痛感。
虞霧額角痛得滲出絲絲冷汗,根本無力掙紮,隻能任由嬤嬤在身上摸查。
沒有找到玉墜,隻找到一張折成小三角的符紙。
“這是什麼?”
細細的汗珠從額角滑落,虞霧嘴唇慘白,虛弱地開口,“這是我在寺廟求的一道符紙。還請世子還給我。”
“誰知道這是不是害人的邪術?”
虞霧掐緊了手心,舍下尊嚴,“是為亡故的兄長求的往生符。求世子把符紙還給我。”
亡故的兄長?
見她低三下四的哀求模樣,沈溯莫名有些不爽。
“這樣的東西也敢帶進世子府?晦氣!來人,”符紙被他扔在地上,“拿去燒了。”
“不可以!”
虞霧使出全身的力氣,不顧身上的傷和仆人的阻攔,踉蹌地從火盆中徒手撿回符紙。
可才剛剛撿起,雙手就再次被桎梏,整個人被拖回原地。
符紙還在她手心緊緊攥著。
沈溯一個眼色,彪形大漢上前掰開她的手指。
虞霧隻能眼睜睜無力地看著手指被一根一根掰開,露出手心那道被汗水浸濕的紙張。
“燒了。”
薄薄的一張紙在火光中很快化為灰燼。
虞霧嘴裏一片腥甜,雙眼淚花朦朧間聽見沈溯繼續下令,命人脫下她的外衣再搜查一遍。
她閉上雙眼,在臉頰上流下的眼淚是絕望,也是屈辱。
純白的裏衣上隻有胸前滲出的一大片血跡,沒有那塊寶貝的羊脂玉吊墜。
眼見還是沒有找到,許昭寧低聲啜泣起來。
沈溯連忙柔聲安慰,一邊又讓人進屋搜查。
婢女也跟了進去。
往日裏沈溯賞賜的金銀珠寶被翻得亂糟糟,虞霧沒有去管那些東西,反而從地上撿起一副泛黃的畫卷。
“這是什麼?”
婢女雙手抓住畫軸的另一端。
沈溯和許昭寧詢聲走過來。
虞霧知道,要是不給看,沈溯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小心地打開那副畫卷。
宣紙很舊,畫中的少年卻很年輕。
赫然是沈溯的模樣。
沈溯掃了一眼,怕許昭寧吃味,又覺得這種小女子心事不值得他注意,便讓虞霧收起來。
許昭寧的目光則是落在滿屋的珍寶上,絞緊了手帕。
忽然,從外麵傳來一道欣喜的聲音,“找到了!找到玉墜了!”
“許小姐,您看是不是這枚。”下人討好地捧著吊墜。
許昭寧點點頭,滿臉的欣喜。
轉而又愧疚地看著虞霧,“對不起虞姑娘,今日平白折辱了你的清白。”
虞霧抱著畫卷,一臉木然地看著那枚吊墜,說不出半句話。
這場鬧劇最終以她承擔無妄之災結束。
“和她道什麼歉,昭寧你一片孝心,最終把玉墜找回便是好的。”
“我說過,虞霧她比不上你的半根手指頭,我不過是看在她曾經救過我才讓她留在府裏的。”
“我隻心悅你一人......”
許昭寧終於被哄好,重新展出笑顏。
那張平安符藏在衣袖下揉皺,蔥玉般的五指輕輕鬆手,便落在了身後仆從的腳下。
許昭寧回頭,衝虞霧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