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醒來時，顧廷野仍像過去七年一樣，在她臉上落下一個早安吻。

薑明珊有些恍惚，顧廷野不是去林可可那兒了嗎？

兩秒鐘後，她才想起顧廷野說過，不管外麵有再多彩旗，她薑明珊永遠都是家裏不倒的紅旗。

他是遠飛的風箏，遊曳於花叢，但線永遠在她手裏攥著。

每晚，他都會在午夜十二點前準時回來陪薑明珊睡覺。

因為這個，顧廷野在圈子裏還有個灰王子的稱號，到了十二點必須走，否則就會從王子變成普通人。

“你看，就算在外麵有女人懷了我的孩子，我都會準時回家陪你睡覺。”

“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顧廷野低沉著聲音哄她：“我餓了，想吃你做的煎蛋吐司。”

仿佛已經成為了一種慣性，薑明珊直接起床進了廚房。

然後才想起來，昨天，她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書。

隻要渡過離婚冷靜期，她和顧廷野就不再是夫妻了。

“吐司多做一份吧，我和可可說過你的手藝。”

“她最近孕反沒胃口，說想嘗嘗你做的東西。”

顧廷野從身後摟住了薑明珊的腰，貼著她耳朵溫柔道。

薑明珊呼吸一滯，拿菜刀切吐司的手差點兒切到手指。

幾乎是下意識地把頭一撇，躲開了顧廷野。

“我不想做。”

“生氣了？她吃，不就等於肚子裏的孩子吃嗎？”

“那個孩子以後可是要管你叫媽的。”

他隨便找個女人懷孕生孩子要認她當媽，看似慷慨，但卻沒有問過她一聲。

她要不要一個他出軌生下的野種當她的孩子。

“好，我做。”薑明珊喉嚨苦澀，“你把我給你織的那件毛衣還給我，我就做。”

顧廷野笑了：“一件舊毛衣還找它幹什麼？你要重新給我織？好啊，你去衣帽間拿就行了，不用問我。”

顧廷野帶著熱乎乎的煎蛋吐司走了。

薑明珊目送他離開後，去了衣帽間，找出了那件毛衣。

她親手織了整整兩個月的毛衣，在第一個紀念日送給他的時候，他還高興得拍照發朋友圈炫耀，結果現在變成了他口中的“一件舊毛衣”。

七年，七件她親手做的禮物，也是她給她和顧廷野七年婚姻的最後七個機會。

從今天開始，她每失望一次，就親手毀掉一件禮物。

火盆熊熊燃燒，為顧廷野量身而織的毛衣在裏麵漸漸燒成了焦灰。

曾經熱烈的紅變成死寂的黑，卻更將薑明珊的雙眼灼痛。

她抹去眼尾的淚，轉身上樓收拾行李。

顧廷野送給她的東西她沒打算帶走一樣。

結婚七年，離開時候需要帶走的東西，連一個行李箱都填不滿。

薑明珊把這隻行李箱放在櫃子裏，等待著拿到離婚證的那天，就帶著離婚證和行李箱一起離開這個住了七年的房子。

在那之前，薑明珊還需要裝作若無其事，每天照舊給顧廷野做飯，以免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可可說你做的吐司很好吃。”

這天顧廷野吃著晚飯，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薑明珊咬了咬唇，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眼裏浮現自嘲的笑意：“好吃，那我再給她做。”

顧廷野想了想，說：“做好了再帶過去就冷了，不好吃了，我讓她搬進來吧。”

“她聽說你學過孕婦餐，想吃你做的。”

“反正你現在也沒有懷孕，正好給她做，也不算白學了。”

幾天之前，顧廷野還說讓林可可住在另外的別墅，不會和她見麵。

幾天之後，就變成要林可可搬回來，還要她給她做孕婦餐。

薑明珊沒說話，顧廷野以為她吃醋了。

顧廷野大手撫摸著薑明珊的臉：“明珊，林可可隻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你才是我唯一的顧夫人，大度點，嗯？”

她不想大度。

她從來也不是什麼大度的人。

沒有哪個女人能大度到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薑明珊攥緊了手裏的筷子，胃裏一陣翻湧，喉嚨裏幹澀發緊：“顧廷野，再等等......”

等她離開之後，顧廷野想怎麼對林可可都無所謂。

至少最後幾天，不要鬧到她麵前。

顧廷野抬手打斷她，接著電話，起身出去。

外麵傳來林可可的聲音：“我就這麼住過來，明珊姐姐不會生氣吧？搞得好像我在挑釁她一樣。”

顧廷野滿不在乎：“你是孕婦，你最大，以後她就是你的孕婦餐廚師，你想吃什麼，叫她做就行了。”

林可可衝薑明珊甜甜一笑：“明珊姐，麻煩你照顧我和寶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