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霍景珩勝訴,那時間將被無限拖長。
這是溫語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可她認識的律師可靠的,隻有眼前的霍燕燕。
礙於霍燕燕的身份,她是不忍心推自己最好的朋友進火坑的。
想了想,溫語問道:“燕燕,你還有認識的律師朋友嗎?保密性好一點的。”
“有!之前飯局上認識了一位大拿,專打離婚案件!不過人在港市。”
不管在哪,隻要能幫她離婚,訴訟費她可以開出更高價。
百分之十的股份,綽綽有餘。
一想到用著霍景珩的錢去打離婚官司,溫語有種說不上的爽。
其實她也可以如霍景珩所願,就當什麼也不知道,乖乖做一個合格的霍太太。
整日朝九晚五,公司那邊也可以不去。
拿著霍景珩的副卡隨便刷刷。
可這樣的日子,不需要多久,整個人的就如同凋零的花,一旦沒了靈魂就隨時被替換掉。
她不希望自己活成那樣。
沒日沒夜被瑣碎家務困擾,睜開眼所想皆是在一個人身上,守著一個人從白天到深夜黎明。
拿到霍燕燕分享的個人名片,溫語想了許久自我介紹,直到滿意她才將好友申請發送過去。
久久,都沒得到通過。
或許人正在忙。
結完賬,溫語拎著包,齊耳的短發少了往日的溫柔。
與霍燕燕一起走了出去。
霍燕燕替她叫了車,她準備先回公寓,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應對。
霍景珩是從商界殺出一條血路,才坐穩如今龍頭老大的位置。
讓他割出滄藍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未必容易,她要做最壞的打算。
極有可能要走上當庭對峙的地步。
這些年,霍景珩在物質上沒怎麼虧待過她不假,主要是她對物質需求很少,更多的是她動了不該動的感情。
站在路邊一陣眩暈襲來。
溫語幾乎身體失去控製就要栽倒在地,若不是旁邊有霍燕燕拽住。
“溫語,你這是怎麼了?可別嚇我呀!”
溫語揉了揉太陽穴,眼前逐漸清晰起來。
“我也不太清楚,最近總感覺到疲倦。”
聽她這麼說,霍燕燕又氣又心疼,這肯定是被霍景珩與霍清瀾那對狗男女給氣出來的。
霍燕燕著急道:“我陪你去醫院吧!”
溫語擺手不用,讓霍燕燕先忙於工作,在離婚協議上看看能不能再多爭取一些利益。
畢竟三年的付出,她到最後想能抓住一點是一點。
“你先回去,我一個人去醫院。”
“真的沒事嗎?那隨時保持通話暢通啊!”
看著溫語安穩坐上車,霍燕燕讓司機改變了目的地,送她到醫院,臨走時再三叮囑一定要做個全身檢查,不要馬虎。
現在是打持久戰的時候,她不能倒下。
......
初春的涼意刮在溫語的手臂上,手裏拿著嶄新的報告單,耳邊還回響著醫生的那句話。
“恭喜你,溫女士。你終於當媽媽了!”
如願了。
卻來的那麼晚。
如果早一點來的話,那......
那也不會發生奇跡。
溫語苦笑著走到販賣機前,扭開水喝下一口。
剛喝完還沒咽進去,一股惡心頓時從胃裏翻湧出來,她直奔衛生間吐了出來。
擰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無聲。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滑落至臉頰,她摸上去感覺到一些溫熱。
竟然是淚水。
她哭什麼呢?
鏡子折射出來的她看上去憔悴,這不該是25歲的她。
回想最快樂的時光是大學時,往台上一站,數道燈光照射著她,無數的彩帶從天降落下來,高舉著獎杯。
成為台子上最矚目的一道風景。
從醫院回到家裏,溫語一頭紮進被窩,睡得昏天暗地。
天幕將晚,她感到喉嚨幹澀。
倒了一杯水給自己潤潤。
算是緩了過來。
煮了一碗麵,煎了一個荷包蛋。
溫語卻沒什麼胃口,吃了一些便又全部倒掉。
從知道結果後,有個問題一直縈繞著她。
她白皙的手輕輕觸碰上小腹。
醫生指著影像告訴她,這裏是心跳,那裏是鼻子眼睛......
已經可以初步看到形狀的胚胎,各方麵都很不錯,會是個健康的寶寶。
寶寶,似乎你來的不是時候。
可以原諒她這樣自私的人嗎?
她不配做這個孩子的母親。
想了許久,溫語決定將這個孩子打掉。
她將電話打給了葉醫生,幫忙預約一下手術。
對方在電話那端發出疑惑:“溫女士,這可是你夢寐以求懷上的孩子!孩子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你......”
“我跟這個孩子注定沒緣分,預約好時間,你告訴我。”
葉醫生詳細看了她的體檢報告,最後歎了聲氣:“幫你預約在下個月,你目前的身子還不太適合做這樣的手術。”
掛斷電話,溫語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天知道她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心有多痛。
肚子裏懷著的是霍家上下都期盼已久的小孫孫。
霍老爺子待她還算不錯,給盡應有的尊重。
溫語盡量做著深呼吸。
這個決定她一點也不覺得衝動,反而是極度冷靜下才做出的選擇。
無論怎樣,她不希望這個孩子生下來,連最基本的重視都被剝奪。
霍景珩全心全意都在他那個好妹妹身上。
她不能保證,如果孩子來到這個世上,霍景珩能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在物質方麵霍家必不可能會虧待,畢竟這孩子身上一半流著霍景珩的血,但......
溫語一想到霍斯亞的童年,她便不敢拿肚子裏的孩子去下這個賭注。
霍斯亞是目前家中最小的孩子,卻極少得到應有的關愛。
每日麵對的是數十名跟在身後的管家與傭人,跟自己的父母待在一起的時間極少。
陽台裏的風散了進來,驚起她的一陣冷顫。
她現在麵臨擺脫如此糟糕的婚姻,如果生下孩子,或是讓霍景珩知道了孩子的存在,那反過來,孩子會被霍景珩當成要挾她的籌碼。
會以母愛逼迫她。
那就再也離不開霍家。
叮鈴。
一陣有序的節奏打斷溫語的熟慮,她拿起一看顯示是一串的電話。
她怎麼忘了把這人也一並拉黑。
鈴聲一直響著,仿佛她不接,就不會聽。
不知道在第幾個電話後,溫語接了起來。
“太太,先生讓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