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比賽還挺激烈的,周樾說贏五班沒把握,金博說保證會把所有女生都拉去給他助威,一個不落。
周樾很高興,防止金博不重視此事,還給金博買了一個最新款的大疆無人機。
比賽那天,程以恩果真來了,戴著口罩,抱著腿坐在隊伍的最外側,除了跟學習委員討論題,就是在那兒發呆,全程都沒怎麼看他,但他贏得很痛快。
籃球賽結束,周樾和金博拎著兩大包外賣進來,每個人發飯團和雪糕,感謝大家過來捧場。
籃球場分南北兩邊,程以恩那半邊是周樾親自發的。
她感冒得厲害,沒要雪糕,隻是拿了飯團,還啞著嗓子說了聲謝謝。
周樾看到她凍得發抖,順便把搭在肩頭的運動外套扔在程以恩腿上:
“別謝了,穿著吧。”
當時很怕她會拒絕,但是她並沒有。
兩人視線相對的時候,她眼眶紅紅的,眼睛裏有水波在流淌,像是剛哭過一場。
這姑娘外表看上去總是冷漠疏離,沒成想湊近了看,內心居然這麼怯懦膽薄。
“還記得嗎?”程以恩再度提醒。
周樾回神,折身回來,從她桌上重新拿過車鑰匙,晃了晃:
“後門停車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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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恩忙完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周樾一直在停車場裏等著。
從診療室這裏看下去,她的白色車子小得像一個火柴盒子。
周樾在車頭處百無聊賴的等著,瘦瘦高高,一身黑衣,像是從盒子裏逃出來的一根火柴棍子。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應該離周樾遠一些,這樣才能過上平靜的生活。
情感上,她知道自己的恐懼從沒離開那個籃球館,那個垃圾桶,那個飯團。
既然躲不過,那就直麵痛苦。
這麼多年,她一步步從那個小鎮上逃離出來,在偌大的城市裏紮根,沒有一次是靠著逃避能解決問題的。
脫敏,是應對恐懼最有效的方法。
程以恩換下醫生袍,重新綁了高馬尾,淡淡塗了一點裸色的唇蜜,背包下樓去。
路過停車場時,正好碰上取車準備走的汪德海。
他最近幾天都在外麵開會,門診已經停了幾天,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見到他。
“汪主任。”程以恩主動打招呼。
汪德海嗯了一聲,剛要開口說話,周樾迎上來,伸手接過程以恩手裏的包,自然而然的放到自己肩上。
汪德海將兩人的親密互動盡收眼底,目光在周樾的身上來回打轉,忽然想起來:
“哦,你就是那個...借宿小程公寓的親戚?”
周樾笑笑,頭輕輕一歪,靠在程以恩的肩頭,問:
“我倆長得像嗎?”
汪德海笑得陰晴莫辨,點頭:“有點。”
“記住了老登,這叫夫妻相,不是什麼狗屁親戚。”
說完摁著程以恩的肩膀上車,一腳油門轟下去,車子擦著汪德海的衣角走了。
程以恩從後視鏡裏看了,汪德海目光直視著他們的車子,直到車子轉彎時還沒消失,
“哎,眼睛都直了!”
周樾在她眼前打了一個響指,將程以恩的視線拉回來。
“你說的未婚夫,不會是這個老頭嗎?”
“你說汪主任?”程以恩擰眉,臉上浮現出厭惡。
周樾挑眉,看著程以恩,輕笑道:
“不是就好,這老登對你不懷好意,需要替你料理嗎?”
頓了頓,周樾又接著說:
“別說他沒騷擾過你啊,那眼睛看你跟發X射線似的,信不信,你在他眼裏是不穿衣服的?”
程以恩麵色淡淡:
“你和他沒區別。”
周樾吸一口冷氣,在心口抓了兩把,辯解稱:
“那可不一樣,我這叫出淤泥而層林盡染,濯清漣而分外妖嬈。”
“得撓人處且撓人吧年輕人,好好開車。”
程以恩並不想跟他聊這個話題,轉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