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每天都要開早會,主要講交班的事情,或者普及特殊案例。
本周有很多醫生去外院學習,會議隻開了十幾分鐘就早早結束。
待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汪德海特意把程以恩留下。
“小程,你那個論文我看了,還是太粗。搞研究可不是寫畢業論文,要言之有物,還要言之有據。你再細化一下,案例多補充一些,更新完了我再幫你修。”
程以恩點頭:
“謝謝主任。”
“咱倆這個關係,說謝謝就見外了,你一個人在這座城市,父母又不在身邊,我就得好好照顧你,誰讓我是你領導呢。”
汪德海滿眼含笑著看著她,眼睛卻不老實的在她的腰圍以及小腿打轉。
那種飽含著色欲的凝視,看的人渾身生刺。
程以恩向外挪了一步,用椅子擋住自己的下半身,竭力保持著禮貌說:
“主任,那我先回去了。”
“等下,先別著急走,”
汪德海匆忙起身,摁住門把手,回身看著程以恩,還壓低聲音問:
“聽說,昨晚你帶了個男人回公寓?”
比這個問題更讓人不舒服的,是汪德海那充滿著侵略和占有欲的眼神。
仿佛一個餓狼,看著一個渾身散發著香氣,又毫無反抗能力的弱兔一般。
程以恩隻覺得頭皮發麻:
“您聽誰說的?”
門口有人經過,汪德海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說:
“別管是誰,這麼說是真的嘍?咱們的職工公寓是不允許外人留宿的,這點你知道的對吧?”
公寓其實沒有這條規定,隻是說過訪客過來要登記,但是公寓的前台和保安經常脫崗不在,這條規定也變得形同虛設。
程以恩不想跟汪德海講太多自己的私生活,含糊著說:
“一個親戚,證件丟了沒法住賓館,就在我這裏借宿一晚,今天就不住了。”
汪德海將信將疑的盯著她的眼睛,程以恩大膽回望,不讓他看出有半點心虛。
“親戚啊?我還以為你偷摸交男朋友了呢。”
汪德海陰鷙的臉上忽然漫出笑容,但確實比哭還難看:
“不用擔心,我攔下了,沒捅到醫務處。以後有困難記得跟我說,實在不行,就讓你親戚住那裏,你住我家,我的房子大得很,平時就我一個人住。”
“不用,謝謝汪主任。”
程以恩婉拒,伸手去拉會議室的門,汪德海卻用腳尖使勁抵著門,說話的語氣也比剛才要淩厲許多:
“別理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連個車都沒有,說不定就是衝著你這輛車來的,選男人要擦亮眼睛,不能隻看外表,有內涵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終身。”
他搶先一步拉開門,臨走前還在她肩膀抓了一把。
程以恩渾身不自在,感覺像是有一塊肉被他剜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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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一天過得忙碌又充實。
康複科剛來了一個腦出血患者,可以睜眼和使用鼻息,言語思維也正常,就是不能獨立行走。
汪德海製定好康複計劃後,交付給程以恩來負責。
老人家生前應該是一個很慈愛的父親,一雙兒女都很孝順,程以恩交托的事情都能妥善處理好。
對於這樣比較配合的患者家屬,醫護人員能省很多事。
這天忙完下班已經是8點多,拿到手機的時候,周樾在6:50的時候已經給她發信息了,很簡短,隻有4個字:
【忙完下來。】
醫生辦公室的樓下剛好就能看到停車場,程以恩拉開窗簾往下看,周樾果然還等在樓下。
許是車子裏太悶,他坐在停車場旁邊的一個石墩上,一手夾著煙,一隻手拿著手機,正在漫無目的的翻著短視頻。
程以恩拿起手機給他敲字:
【我已經到家了。】
周樾當即起身,把煙掐掉扔進手邊的垃圾桶,雙手抱著手機,敲字:
【?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