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晚上八點十五分，雲尚TV總監辦公室。

落地窗外，城市燈火如星河傾瀉而下。

江煜白站在全景玻璃前，手指間夾著一份嶄新的企劃案，眉尖微蹙。

"擅自改拍攝方向？"企劃案‘啪’地摔在實木桌上，滑到她麵前還在微微顫動。

"讚助商要的是優雅人設，不是素顏坦白局。"

許若青沒動，她注意到江煜白鬆開了一顆襯衫紐扣，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

這在他身上很少見。

看來董事會沒少奪命連環Call。

即使是他，估計也快頂不住了。

"上周收視數據顯示，林悅最吸睛的片段恰恰是那些NG花絮。"她調出平板上的折線圖。

江煜白喉結滾動，冷笑從齒縫間擠出來，"你確定不是紀錄片導演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他逼近一步，身上淡淡的雪鬆香混著咖啡的苦澀，"紀錄片導演看什麼都想追求真實。"

玻璃門外，兩個老油條正在蹲牆角。

老王正用口型比劃著"要完蛋"，大劉手裏的咖啡杯傾斜到快要灑出來。

許若青餘光瞥見玻璃門外老王誇張的割喉手勢，但她全然不理，順勢拎起包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

"江總要是信不過我，現在就可以..."

話未說完，手腕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扣住。

江煜白的掌心溫度灼人，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她腕間跳動的脈搏。

這個動作讓兩人同時僵住。

許若青能清晰感受到脈搏的跳動，一下，兩下......

三秒後，他鬆開手，恢複公事公辦的冷靜："三天後我要看到能說服董事會的成片。"

許若青轉身時，隱約聽見他在後麵補了一句，聲音低得幾乎化在空氣裏："別…別熬通宵。"

她腳步微緩，唇角幾不可查地微微上揚。

沒有回頭，也沒多做停留，隻是輕輕帶上了門。

門外，老王和大劉瞬間切換成“認真工作”模式，隻是眼珠子不受控製地往辦公室方向斜。

"怎麼樣？江總發飆了？"老王湊上來，手裏還捏著皺巴巴的收視率報表。

大劉的咖啡不出意外的灑了，在走廊地毯上洇開深色痕跡："江總是不是又把企劃書摔了？"

許若青望向玻璃門內。

江煜白正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刀削，右手卻煩躁地揉著太陽穴。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校招時，就是這個背影在終麵教室裏為她擋掉了所有刁難。

他，或許還是當初那個他！

“他說...給我們時間去創造奇跡。”

許若青說話時，把被他握過的手腕貼到冰涼的平板背麵降溫。

大劉聽得心頭發緊，卻忍不住嘟囔：“這還是傳說中的江總監麼？”

......

午夜十點三十分，剪輯室燈還亮著。

許若青揉了揉發酸的後頸，指尖沾到老王泡麵碗沿溢出的油漬。

空調像患了哮喘般嗡鳴，把速溶咖啡的焦苦味和顯示器散發的塑料味攪成一團。

眾人忙成一團，挑選出來的片子，裏麵微表情總是有點差強人意。

大劉尷尬的撓頭，看著手中的設備，

“要完美捕捉那種轉瞬即逝的微表情，我們這老設備還是差點意思...”

門被推開。

“聽說這兒缺個會拍真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