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午2點。

許若青站在會議室門前，指尖貼在門把手上方微微發抖。

她深吸一口氣，聞到自己袖口殘留的奶茶漬和打印機油墨混合的味道。

門被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咳...這門有時間讓物業處理下。”

所有人齊刷刷抬頭，二十多雙眼睛裏盛著相似的忐忑和不甘，還有幾道她讀不懂的複雜目光。

“三天。”

她的聲音比想象中更穩，指甲在掌心掐出四個月牙形的凹痕，

目光掃向在場每一人，“我們要把《心動警報》改到連江煜白都挑不出毛病。”

整個會議室裏安靜地落針可聞。

剪輯師老王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但最終隻歎了口氣，低頭翻看素材。

實習生小雨睫毛膏不知何時暈開了，在眼下暈出兩片灰影：“許姐...真的能行嗎？”

許若青走過去時聞到小姑娘身上甜膩的奶茶香混著眼淚的鹹澀。

她伸手拍了拍那單薄的肩膀，觸到一片冰涼。

這孩子肩膀都在抖。

“不行也得行。”

她轉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馬克筆，唰唰寫下幾個大字，

“背水一戰。”

筆尖重重一頓，墨水在白板上暈開一片深藍。

“三天後，要麼讓所有人刮目相看，要麼...”

她轉身時後腰撞到桌角，疼得眼眶發熱，眉間微不可查的皺了下。

會議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連空調都停止了運轉。

“要麼，我們一起滾蛋。”

這句話像塊燒紅的鐵，“滋啦”一聲烙在每個人心上。

剪輯師老王激動得踹開椅子站起來，金屬腿在地麵刮出刺耳的聲響。

“幹！老子跟這破節目杠上了！”他通紅的眼睛裏映著電腦屏幕的藍光。

攝像組的幾個兄弟對視一眼，也跟著站了起來，眼神裏燃起一股不服輸的狠勁，“許姐，說吧！我們怎麼幹！”？

江煜白想看她的笑話？

她偏不讓他如願。

“從現在開始，三天，我們要讓《心動警報》徹底脫胎換骨。”？

......

兩個小時後。

角落的投影儀發出輕微的嗡鳴，屏幕上閃爍的滾動字幕全是罵聲。

許若青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差評數據，太陽穴突突直跳，指尖在桌麵上無規律地敲擊著。

“啪！”

老王把一疊觀眾調研報告狠狠摔在桌上，震得旁邊的筆筒倒了一地，“要瘋了，全是說劇本！”

抓著頭皮，幾根白發飄落在麵前鍵盤縫隙裏，“現在觀眾還真難伺候！”

許若青沒接話，呆呆的的看著小雨咬著的奶茶吸管。

塑料杯壁上凝著的水珠順著杯壁滑下來，滴在桌麵上形成一小片深痕。？

這孩子昨晚肯定又熬夜了...黑眼圈都快趕上老王了。

“微博熱搜前十，三個都在罵林悅做作，”

小雨舉起手機，“#林悅滾出娛樂圈#這個話題裏，點讚最高的評論說她‘假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陳妍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鏡片反射著電腦屏幕的藍光。

翹班的她又成了打工人，成了閨蜜許若青的數據分析師。

她將筆記本轉向眾人，代表差評率的紅線像懸崖般陡峭上升。

這條曲線...像極了去年他們台那個被腰斬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