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輕得像羽毛落地,卻在許若青緊繃的神經上平地起驚雷。
她的指尖猛地一顫,鼠標在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吱”聲。
“許姐...”小雨的聲音從門縫裏擠進來,帶著明顯的小心翼翼,“總監...讓您去一趟辦公室。”
呼!
許若青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該來的還是來了!
三個月的心血,換來的是某瓣2.8分的恥辱,而現在...要麵對最後的處刑了。
轉椅在地麵上劃出刺耳的“吱呀”,平時習以為常的聲音此刻卻那麼的刺耳。?
她低頭看向自己掌心,在屏幕冷光下泛著病態的蒼白。
“許姐,總監說...很急。”
急?
急著給我判死刑嗎?
“好!”許若青機械的應了一聲,整理衣服起身。
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發出“塔塔”的聲音,驚動了整層辦公區。
同事們正襟危坐,對著電腦聚精會神的樣子假得可笑。
許若青所到之處,空氣都冷了半度。
走到門口,她長長的呼了口氣。
總監辦公室的玻璃門映出她模糊的倒影,淩亂的發絲,蒼白的唇色,還有眼底那藏不住的慌亂。
推門的瞬間,盛夏的陽光湧了進來,刺得她微微眯眼,視野模糊了片刻。
在光暈中央,一個修長的身影逐漸清晰。
電視台新上任的節目總監,回憶深處的那個男人。
江煜白。
這個名字,像一根細針,猝不及防紮進她紊亂的心臟。
她站定。
光影在地麵割開一道分明的裂痕,而他,站在那裂痕的對麵。
三個月前那個雨夜的記憶浮現,
她蜷縮在沙發上,捧著手機等一條永遠不會來的回複,雨水敲打窗戶的聲音和她的心跳一樣雜亂無章。
而現在,這個男人就站在她麵前,站在明亮到近乎刺眼的落地窗前,被陽光勾勒成了一道剪影。
男人轉身的瞬間,許若青看清了他被光線雕琢的側顏。
高挺的鼻梁投下一道冷峻的陰影,薄唇抿成一道沒有溫度的直線。
“許導...久仰!”
他開口,聲音像大提琴最深處的那個音符,帶著職場特有的疏離感。
久仰?
久仰個錘子啊!
許若青氣內心翻湧著驚濤駭浪,臉上卻繃著完美的職業微笑。
多麼諷刺,三個月前他們還曾在微信上互道晚安,而現在卻要用虛偽的職場麵具相對。
半年前那個可笑的誤會現在還在保存在她的記憶中,
她在某寶給了一家貓爬架店鋪差評後,與店主結緣...
那個每天準時發"記得吃早餐"的溫柔店主,那個讓她鼓起勇氣表白的陌生人......
原來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偽裝。
“江總親自過問我們的小節目,真是受寵若驚。”許若青開口,卻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江煜白唇角微揚,但笑意卻未達眼底。
鋥亮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腳步聲像鈍刀割著她的神經。
“許導的節目...很有特色!”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平板,豆瓣2.8分的頁麵刺目地亮起。
話落,許若青的耳尖刹那間燒了起來。
那些差評在屏幕上跳動,背後是無數張嘲笑的嘴臉。
當初發給他的語音還在聊天記錄裏躺著,“這次策劃絕對能拿年度最佳!”
現在聽來簡直像個拙劣的笑話。
“讓您見笑了,畢竟不是誰都能拿2.8分。”
許若青強撐著揚起下巴,卻在對上他眼睛的瞬間潰不成軍。
那雙眼睛黑得深邃,冷得像塊寒冰。
沒有一絲溫度。?
就像他最後那條消信:【許小姐,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