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沈知意熱情,男人不好意思接過竹筒,手指捏起小八爪魚送入口中,頓時眼睛都亮了。
男人身後跟著不少工友,他們還是第一次看有人賣撈汁小海鮮,覺得新奇,都好奇湊過來。
十來個高大的男人將攤位擠得水泄不通,工人手頭寬裕,也肯花錢買吃的。
一開始這群人都是衝著沈知意來的,安縣這個小地方,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女同誌。
後來注意力都被沈知意手裏的撈汁小海鮮吸引走了。
撈汁小海鮮酸酸辣辣,十分下飯,空口吃有些鹹,男人咬了一大口饅頭。
“好吃,妹子,給我來一杯唄。”
有一個人開頭,之後攤位陸陸續續湧進來不少人。
沈知意大方吆喝,還不忘給旁邊攤位大娘拉生意。
“來來來,撈汁小海鮮配饅頭,越吃越有勁,下月你就是勞動標兵,漲工資,當車間主任,前途無限說的就是你。”
原本大娘還對沈知意不滿,瞧著沈知意非但沒搶走自己生意,反倒幫忙吆喝,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丫頭,以後你跟著大娘,要是有紅袖套過來,就跟著大娘跑。”
“大娘?您不說話我還以為您是誰家嬸子呢,看著太年輕了,您讓我叫大娘,我有點叫不出口,幹脆我教您嬸子吧。”
大娘被哄得找不著北,硬塞給沈知意兩個大饅頭。
“哎呦你這個孩子。”
沈知意小嘴抹了蜜,但凡和她搭話的,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不過一會兒功夫,一小桶撈汁海鮮都賣出去了。
看著手裏的錢,葛平心中激動。
一毛錢她就能分到兩分錢,兩塊錢的成本,沈知意一中午就賺了五塊錢!
那可是五塊!
足足五塊錢巨款!
心中激動,恨不得親自去海邊趕海,摸她個五十斤海鮮,再賺一筆。
沈知意抽走一塊錢遞給葛平,“嬸子,您的工資,跟著我幹您就等著發財吧,天底下除了我之外,誰還能對你這麼好。”
張口就是熟悉的PUA,現在的人偏偏最吃這套。
接連好幾天,沈知意每天中午休息的時候,都神神秘秘出去一個小時。
在醫院養傷的沈知棠注意到了異常,拖著懷孕的身子,不遠不近地跟在沈知意身後。
瞧著她向著黑市去了,還做生意,投機倒把,瞬間她眼睛一亮。
經濟環境雖然放開,北方對投機倒把定義還十分微妙,屬於民不舉官不究的狀態。
做生意沒問題,如果有人眼紅舉報,也有可能蹲笆籬子。
她施施然走到沈知意攤位前,故作驚訝地開口,“知意,你怎麼能做這種投機倒把的事情,而且這個位置是大家的廣場,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占據了。”
這話得罪了不少人,沈知棠也不在意,隻要能讓沈知意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沈知意揮了揮勺子,料汁落在她確良襯衫上,留下一個明顯的印子。
她嗤笑一聲反駁,“我不是人民群眾?我用用這個位置怎麼了?還是把你地方占了,你叫它一聲看看這個位置答應嗎。”
周圍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賣饅頭大娘啐了一口,“廣場咋地了,我們也沒擋著誰,一會兒就散了,你是啥人過來指責我們來。”
沈知棠張張嘴,她人設是柔弱可憐,引得全天下男人憐惜,被人這麼一罵,不知道怎麼回嘴。
分明是大娘嘲諷,她將一切都記在沈知意頭上,惡狠狠剜了沈知意一眼。
“知意,你怎麼都是軍人家屬,如果讓別人知道你投機倒把,再被舉報抓進笆籬子,阿深也會被別人嘲笑。”
“所以呢?”
沈知意主打一個油鹽不進,又揮了揮勺子,“天氣還沒這麼熱,怎麼就有煩人的蒼蠅嗡嗡嗡圍上來了。”
恰巧到了中午下工的時候,一群工人像餓狼一樣圍上來。
“是你叫沈知意不?就是你叫沈知意不?”
那架勢,像過來打架的。
沈知棠被嚇得後退了兩步,準備看沈知意熱鬧。
“怎麼了?”沈知意不知道發生什麼,準備工人下一句如果是罵人,她就說沈知棠才是沈知意。
微微後退一步,已經準備跑路。
“兄弟們快來,找到沈知意了!”
一群人呼啦圍過來,直接將攤位圍了個水泄不通。
葛平也嚇了一跳,“幹啥幹啥!有話好好說,動啥——”
一張一毛錢毛票遞過來,“大姐,快給我一份撈汁海鮮,快!”
他一邊說一邊扭頭看了一眼,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邊烏泱泱又過來不少人,直奔他們的攤位。
“快!再晚一步!我就買不上了!”
昨天有人帶著小海鮮回廠子食堂,一下引起不少轟動。
平日他們飯菜缺鹽少糖,沒滋沒味,猛地吃到酸酸辣辣的小海鮮,當即覺得口中有了滋味。
海鮮剩下的料汁回去還能炒菜,這一毛錢花得太值當!
憑借著口口相傳,昨天一中午才賣掉的十來斤海鮮,今天不過十幾分鐘,就已經見了底。
今日沈知意準備的海鮮比昨天的多,一共收入七塊五毛錢,與之讓她煩惱的是,從傅家順出來的調料已經見了底。
看著一遝子厚厚毛票,沈知棠正眼紅準備去舉報,忽然瞧見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站在沈知意攤位前。
那女人她遠遠看過一眼,傅深告訴過她,這個女人身份不凡,聽說是軍區醫院的一個主任。
“你們賣什麼的?”
女人正是陳桂,跟著丈夫一起來基層考察。
她閑來無事左右轉轉,看見沈知意攤位上的東西新奇,圍過來買的人還不少,便問了一句。
沈知意對誰都笑得燦爛,“妹子,這是撈汁海鮮。”
陳桂一愣,她都三十五歲了,怎麼看都不像是被沈知意叫妹子的年齡,她看著這麼年輕嗎?
誰被誇年輕都高興,陳桂也不例外。
“今天的都賣光了,剩下不到小半杯,如果你要,我就送給你。”
陳桂懵逼接過小海鮮,鼻子動了動,她對吃的都十分挑剔,除了國營大飯店的,險少吃外麵的東西。
可這東西聞著酸酸辣辣,不自覺分泌口水,忍不住想要嘗一嘗。
剛要嘗試,沈知棠扶著腰從後麵走過來。
“同誌,這黑市裏賣的東西都不幹淨的,要是吃壞身體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