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哪是覺得自己臟,怕是看周嫵言身上滿是塵土汙漬,嫌棄周嫵言吧。
“沒事,我不嫌棄,你來就是了。”周嫵言不以為意,對她抬抬下巴。
看她還能裝多久。
果然,那侍女根本沉不住氣,很快再次開口:“小姐,我是將軍夫人的貼身侍女,平日裏不幹這種活計。”
“哦?那什麼人該做這種事呢?”周嫵言抓住她手腕,反問。
“自然是......”她話未說完,清脆的一耳光就落在她側臉,那白淨皮膚上頓時浮起一層紅印。
周嫵言吹了吹有些發疼的掌心,想著下次該用點別的。
她隨後換了副麵孔,眼神如刀子般要穿透侍女的身體:“我告訴你,無論是誰的貼身侍女,主子的話,都不該忤逆半分!”
侍女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從前這小姐分明不敢對她說一句重話,今日是怎麼了?
周嫵言見她這反應,隻好自力更生,扶著侍女的肩膀下車。
果然,一站起來就是頭暈目眩,這副身子果真是柔弱得很,半點沒有將軍女兒的影子,要多加鍛煉才是。
好在王府的人並不了解將軍府裏的事,小廝倒是恭恭敬敬將周嫵言迎了進去。
“王妃回來了,還不趕緊去稟報王爺!”
而到了劉昀的院子裏,除了坐在堂上的冷麵王爺,周嫵言不出意外地又看見了那個老媽子。
老媽子是劉昀奶娘,在府中待得久,又與劉昀親近,便總是仗勢欺人。
“喲,不是逃出去的嘛,還有臉回王府?”她打量周嫵言一圈,笑了一聲。
“奶娘,嫵言不過是夜裏想家中母親想得緊了,才回去探望的,難道您就沒有想家的時候?還是在王府待久了,真的把這兒當家,把自己當成主母了?”
一想到原身在這婆子身上吃的苦,周嫵言就攥緊了拳頭。
不給她熱飯吃,連菜都是餿的,還讓她洗衣洗到兩手被冰水凍得通紅發腫,說是王妃,過得連尋常下人都不如。
“你......你......”
那奶娘轉了個頭,居然跑到劉昀邊上訴苦:“阿昀,你看看你這好王妃,居然敢對我不敬了。”
劉昀隻是挑了挑眉,他本想站起來拂袖而去,讓那女人任憑奶娘處置。
誰知道,周嫵言居然大著膽子抓住了他的手:“王爺,按理說,我才是王府當家人不是嗎?為什麼奶娘都能教訓我了?”
她麵容仍舊與從前的菟絲花一般柔和、清秀,一雙圓圓杏眼裏滿是純粹,但話中藏鋒,性情似乎也大有不同。
從前的周嫵言懦弱,話音都細弱蚊吟,連碰他一下都害怕,好生無趣,早晨見了她,總覺得一整天都寡淡不少。回了趟家,還真轉性了?
劉昀有些驚喜地回頭,審視麵前這個臟兮兮的王妃。
奶娘卻十分不服,這女人還敢纏著劉昀不放?
“你趕緊鬆開阿昀......”
“夠了。”劉昀終於說了第一句話。
他不著痕跡地把周嫵言的手放下去:“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