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熄燈後的女生寢室，上鋪突然探出腦袋。

“林曉，你數學滿分，競賽肯定能拿獎，幹嘛不去啊？”

周怡，是我們班的第二名。

“就是，高考前每個機會都要抓住，你得為咱們女生爭口氣！”

王瑤瑤，是我們班的第三名。

她倆也是清北的預備役，隻是不擅長競賽。

但她們明明每次模考都穩過清北線，卻在校長的蠱惑下，總怕自己會在最後關頭掉鏈子。

如今有機會能保送，肯定不想我錯過。

周怡和王瑤瑤的眼睛，在黑暗裏發亮，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我盯著天花板上的黴斑，心裏無比沉重。

這個寢室裏的人，又有多少，是跟我一樣。

早早被變賣了前途。

也許她們還不知道。

她們此刻懷揣的希望，最後都會變成紮向自己的尖刀。

而刀柄，也許就握在他們的父母手裏。

那些彈幕還在眼前跳動，像一群嗜血的蚊子。

可我，不想再沉默了。

我起身，打開寢室的燈。

鄭重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們。”

三天後，我還是參加了數學競賽。

考完試，班主任還特意叫住我。

“林曉，最後那道壓軸題做出來了吧？”

我點頭：“嗯，挺簡單的。”

“那就好。”

說完，她心滿意足地走了。

彈幕狂歡：

【穩了穩了！我兒子保送清北板上釘釘！】

【這傻子還以為自己真能拿獎呢。】

【女孩子去了清北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在家當全職太太，我女兒就白考了個985，我都後悔死了！】

成績公布那天，班主任還沒進門就提前報喜。

“恭喜張明同學，為培訓班爭光！”

教室瞬間死寂。

片刻沉默後，到處都是悉悉索索的議論聲。

“張明？那個數學從沒及格過的張明？”

“看不出來，他平時都睡覺，居然是個天才！”

“難怪校長說男生後勁足，這也太厲害了！”

張明靠在椅子上，朝我笑得得意。

我沒有回應，靜靜地等班主任報分。

班主任拿出成績單的一瞬，突然啞火了。

“張明......61.5分。”

分數報出的瞬間，女生們都驚了。

彈幕也驚了。

【怎麼可能！林曉不是數學滿分嗎？怎麼才考這麼點？】

【她那滿分該不會是作弊抄來的吧？】

【退錢！我兒子上不了清北，必須給我退錢！】

有同學安慰。

“張明數學一直是墊底，競賽能考這個分數已經很厲害了。”

張明氣得摔筆：“就這點分，不能保送有個屁用！”

他當然不知道。

這個分數，是我提前約定好的分數。

周怡突然舉手：“老師，林曉考了多少？”

班主任看都沒看：“發揮失常，沒獲獎。”

說完，她藏好成績單就要走。

周怡一個箭步竄上去，一把搶走成績單。

“0分？怎麼可能？林曉用腳寫也不止這個分數吧？”

全班嘩然。

班主任幹笑：“答題卡塗錯了吧。”

“那填空題呢？解答題呢？”

周怡聲音發抖：“就算塗錯也不可能隻有0分，我們要申請查卷！”

班主任不耐煩。

“那就是沒做對！”

“競賽不是高考，查不了卷子！你們幾個再鬧出去罰站！”

周怡還想爭辯。

我攔住她。

“算了，是我沒考好。”

等班主任走後，我把周怡拉到一邊，輕聲說。

“這下，你信了吧？”

她看著我，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