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帆拉著趙菲,要強行結束采訪。
主持人匆忙攔下:
“提醒二位,你們采訪前可簽過協議。”
“還請兩位遵照協議,配合完成采訪。”
趙菲不耐煩地癟嘴。
裴遠帆重新坐下,後背卻始終緊繃。
三分鐘後,直播繼續。
“2022年6月5日。
突然襲來的病毒讓全城封禁,爸媽也被隔離在公司。
我和哥哥都發燒了。
可他堅持將最後的退燒藥喂給了我。
昏昏沉沉中,我聽見他說喜歡我,要我好好活著。
我緊緊拉住他的手。
好難受,我們會死嗎?”
“2022年6月6日。
我和哥哥在醫院醒來。
是120趕來救了我們。
隔著窄窄的過道,哥哥就這麼一直看著我。
我摸了摸臉,問他看什麼?
他說,他看到了夜空中最美的星星——是我的眼睛。”
“2022年6月10日。
出院了,我們一起回家。
好想,好想快些長大。”
配圖是一對十指緊握的手。
主持人的話戛然而止。
久遠的記憶被翻開,我心中五味雜陳。
17歲,我懵懂地喜歡上了自己的哥哥。
雖然沒有血緣,卻還是害怕別人怪異的目光。
可幸運的是,我怯懦的初戀,得到了炙熱的回應。
原來裴遠帆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也更早地喜歡上了我。
那時候,我每天都盼望長大,盼望和他光明正大走在陽光下。
我將自己的少女心事,全都說給了閨蜜趙菲聽。
可如今麵對鏡頭,趙菲驚訝地張大了嘴。
“遠帆,我不知道你喜歡過裴溪。”
“是我不好,我該早點勸她回頭的,也不至於釀成後來的大錯。”
裴遠帆緊緊將她摟緊懷裏。
涼薄的唇念出我的名字時,依舊帶著恨意:
“不怪你,是裴溪愛慕虛榮,自作自受。”
我看著台上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擠出個慘淡的笑。
自作自受?他倒沒說錯。
後來發生的事,每一件,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主持人繼續翻看,手指停在三個月後。
“2022年9月10日。
一個自稱是我親媽的酒吧女,突然找上門。
她說是在尋親網站上看到我的信息。
可是,我根本沒填寫什麼尋親網站啊!
她在家裏撒潑打滾,砸了爸爸最愛的花瓶,摔了媽媽遞去的茶杯。
她不要錢,隻堅持要帶我走。
否則告裴家拐賣人口,強占女兒。
看著這個女人發瘋的嘴臉,我嚇得躲到房間裏,害怕得發抖。”
“2022年9月15日。
親子鑒定結果出來,這個酒吧女是我親媽。
我得跟她走。
我好想哭。
可看到裴爸裴媽的眼淚,我卻硬逼著自己笑。
我告訴自己,還有半年就18了。
到時候就可以擺脫她,重新回到裴家。”
“2022年11月10日。
不知道趙菲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找到了我。
我想見裴遠帆,請她幫忙。
趙菲含糊答應了。
其實裴爸裴媽每月都有轉錢給我。
可都被我的親媽,李紅霞拿去還債,連一分錢學費都沒留下。
李紅霞等下就要來沒收我的手機。
還說想讀書,就自己出去想辦法。”
“2022年11月20日。
哥哥要過生日了。
我約趙菲來我打工的蛋糕店,請她將我親手做的蛋糕交給裴遠帆。
可到了時間,來的卻是李紅霞的債主們。
他們將蛋糕踩碎,又把店裏砸了個稀碎。
扯著我的頭發,把我丟到趙紅霞麵前,逼她還錢。
我才知道,趙紅霞欠了400萬高利貸。
趙紅霞逼我給裴爸裴媽打電話要錢。
我終於拿回了自己的手機,可我清楚,不能將裴家拉進深淵。
於是,我快速刪掉他們的所有聯係方式。
那些拳腳砸落在身上時,我疼地發抖。
可心裏卻在笑。”
“2023年3月4日。
我終於18歲了。
可我不能再回裴家,更不能再去學校。
因為,我去酒吧坐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