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狀元後,我一紙休書休了結發賢妻。
上一世,高中後瓊林宴上,她素衣披發,揭發我使用槍手替考。
替考者正是我天資過人的弟弟,已引咎自盡,留下血書為證。
我清清白白,十年寒窗,怎麼可能自毀前程!
可血書字字誅心,弟弟複寫的文章分毫不差。
娘子袒露身上淤青,說我不能人事,暴虐無度。
龍顏震怒,我百口莫辯。
父親羞憤交加,懸梁自盡。母親擊鼓鳴冤,被亂棍打殺。
我被革除功名,杖刑一百,發配充軍,慘死途中。
再睜眼,我回到了放榜那日。
......
報喜的人群堵在門口,鑼鼓喧天,鞭炮震天響。
娘笑得合不攏嘴,見人就塞喜果,又塞了兩塊碎銀給報喜的小廝。
爹被簇擁在街坊叔伯中間,滿麵紅光。
鄭玉嬌挽著我的手,眉開眼笑:“孟郎,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皇恩浩蕩,定不會讓明珠蒙塵!”
“孟郎,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我看著向來賢良溫婉、恩愛有加的鄭玉嬌,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上一世,就在陛下欽賜的瓊林宴上,她誣告我利用槍手替考,害我全家慘死。
我十年寒窗,熬得金榜題名,沒想到落了個蒙冤慘死,不明不白。
我心臟驟然緊縮,轉身便走入房中,拿出筆墨。
爹埋怨道:“傻小子,你幹什麼去,愣頭愣腦的!”
鄭玉嬌小步跟了上來:“孟郎是高興糊塗了,這會兒還提什麼詞!”
我洋洋灑灑,奮筆疾書,鄭玉嬌歪頭一看,登時臉色慘白。
“孟郎,你......你這是何意?”
“不認得字?沒錯,就是休書!”我一聲冷哼,推開她,握著休書大步向院前走去。
剛還熱鬧的人群瞬間安靜。
娘一愣:“淵兒,你說什麼胡話。”
我深吸一口氣,想到上一世娘為我擊鼓鳴冤、被亂棍打殺的場景,眼眶一紅。
“娘,你信我。”我輕聲安撫,隨後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今日大家做個見證,我孟淵要休了鄭玉嬌,自此恩情兩斷,黃泉陌路。”
人群登時炸開了鍋:
“金榜題名日,薄情負義時,沒想到孟淵竟是這樣的人,人麵獸心!”
“這才取得功名,翻臉就棄糟糠,苦了鄭娘子,瞎了眼看上這麼個負心薄幸的人。”
“唉,鄭娘子最是嫻淑,平日待人和氣,人也孝順,眼看熬到了頭,竟落得這個下場。”
“......”
爹也急了:“孟淵,你......你快給玉嬌道歉,還敢休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鄭玉嬌眼神幽怨:“孟郎,奴家到底有什麼錯?你為何要這麼對我?”
“鄭玉嬌,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冷哼一聲,轉頭對爹說:“爹,你先別急,相信兒子!”
爹氣得嘴唇輕顫,狠狠敲了一下拐杖,終究是沒作聲。
“接下來是我家事,家醜不便外揚,諸位請回吧。”
我將看熱鬧的人一一請出,反手關門。
院裏再無旁人。
爹又重重敲了一下拐杖:“今日不說明白,就給我滾出去,我孟懷義沒有忘恩負義的兒子!”
我回身,一把抓起鄭玉嬌的手腕,她被我嚇住,掙紮著後退。
“孟郎,你要幹什麼?”
“哼!”我也不多言語,直接扯破她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上麵的淤青觸目驚心。
“這是什麼?是不是打算汙蔑我不能人事、暴虐無度?誰指使你的?”
鄭玉嬌臉色難看,拚命掙紮。
見我不鬆口,她隻得哀求爹娘,委屈的神情不似作假,可惜我上一世見識過她的無情,這套對我無用。
娘心軟了:“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玉嬌,你身上這傷哪來的?”
鄭玉嬌眼神驚恐,死死咬著牙關。
既然如此——
我心一橫,剛揚起手,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
“你放開她!你個畜生,還想對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