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6

我被捆著扔到馬車上，一路顛簸著來到河邊。

不遠處已經搭起了簡易的棚子，吳景仁和阮天心正坐在裏麵旁若無人地親著嘴。

我和兒子被塞進了一人高的竹筒裏。

“兒子，別怕，媽媽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我摟著兒子，輕聲安撫著。

終於還是來不及見遠在燕京的親人了，人總要為自己的愚蠢買單。

吳景仁這時已經來到了竹筒前。

“蘇枕雲，你後悔做過的事嗎？”他這一句話問得莫名其妙。

“當然後悔。我後悔認識你，後悔和你跑來這鬼地方，後悔生了孩子，對你死心塌地，我更後悔為你失去了自我。”

“吳景仁，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再遇見你！”

我知道求饒已經沒用了，所以又何必在死前還要讓自己卑躬屈膝呢。

“好，很好！蘇枕雲，這都是你自找的，帶著這個小雜種去死吧！”

“沉塘......”

男人們興奮地拖拽著竹筒，一點點地放進深不見底的河裏。

他們想從我的臉上看到驚恐，聽到我求饒的慘叫。

可終究還是讓他們失望了，我隻是緊緊摟著兒子，抬頭看了看天，嘴上呢喃著：“爸，媽，女兒不孝了。”

河水沒過了頭頂，兒子在我懷裏劇烈地掙紮著，一會兒便沒了動作。

肺裏憋得快炸開了，終於忍不住吸進了水。

疼，好疼，就這樣死了吧！

......

蘇枕雲沉下去了，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我死死盯著手表和水麵，仔細地計算著時間。

兩分鐘，就可以了。

不至於淹死人，也會讓蘇枕雲受到懲罰。

阮天心在我身邊膩歪著：“景仁哥哥，好可怕啊。不過雲姐跟了你這麼多年，這輩子也值了。”

她貼了過來，我煩躁地把她推到一邊。

指針掃過，兩分鐘到了。

我大聲吼著，讓他們把裝了蘇枕雲和小雜種的竹筒拉上來。

可是我沒看到竹筒，隻聽到東家驚慌失措地叫喊聲：“少帥，繩子，繩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