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周進澤失敗後,我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留下來照顧孩子。
某天體弱多病的兒子忽然和我說,他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所以他故意每次吃藥都偷偷吐出來。
我氣瘋了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卻反問我:
“那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的手高高揚起第一次打了他,兒子臉上顯出紅印,他卻堅持冷著一張臉說:
“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但我知道你在這裏不開心。”
“所以,媽媽你別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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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進澤有了別的女人。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他白月光回國的那天,我們之間的好感度一降再降。
手機短信裏全是他的敷衍,他總是以公司的名義借口太忙不回家。
直到兒子小安被保姆接回家後告訴我,他在校門口看到了周進澤的車。
他滿心歡喜以為爸爸終於有空來接他,車上坐著女人和孩子還有一對老人。
周進澤有些尷尬地告訴小安:“爸爸的車位置滿了。”
哪怕我和周進澤結婚十年,育有一子,可他對我的好感度始終留有空缺。
這次我不想再忍了。
我提出離婚的時候,周進澤向來冷靜穩重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蘇覓,我們結婚十年,孩子都八歲了,你現在說要離婚?”
我將桌子上的離婚協議往前推了推,偏過頭企圖避過他衣服上沾染的香水味道。
小安出生被查出來有先天心臟病後,家裏香味重的東西都被我處理掉了,香水更是再沒有買過。
所以他身上的味道隻能是外麵那位染上的。
當係統告訴我攻略失敗後,我很識趣地決定讓出位置,不糾纏隻想拿著他出軌的證據多分一點錢。
“我知道,所以離婚後,小安跟我。”
“我希望我們離婚的事,暫時先不告訴小安,他現在情況不能受刺激了。”
周進澤有些煩躁地站起身,在客廳走了幾圈。
他冷笑:“你也知道孩子現在不能受刺激,我們離婚後我不在家,你怎麼和小安解釋。”
我裝作毫不在意地樣子:“反正你也不怎麼在家。”
周進澤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頭:“我說了,當年茗茗的父母對我有恩,現在回國治病我不可能不幫忙的。”
周進澤是單親家庭,經濟條件不好是受文茗父母資助上的大學,這份恩情他銘記於心,這些年總是想要報答,
文茗離婚後帶著孩子和父母回國,說是為了給父親治病,周進澤忙前忙後聯係醫學界的人脈,卻忘了小安也是病人。
我的目光掃到了臟衣簍中不小心染上紅唇印的白襯衫,什麼忙需要幫到徹夜不歸呢?
周進澤順著我的視線也看到了那一抹刺眼的紅,似乎是刺傷了他的眼睛,他惡狠狠地說:“離就離,你不要後悔。”
他落筆的手頓了頓,繼續道:“可小安也是我最愛的人,我希望離婚的事情不要告訴他。”
“他身體不好。”
他說完這句話,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死死抓住,隻能憑著求生的本能苟延殘喘著。
原來他也知道小安身體不好。
這段時間孩子病情反複,我們商議好是最後一個月上學,可為什麼還要在這個時間把這種破事舞到孩子麵前來。
最後周進澤問我:“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似乎是在等我回頭挽留他,我緩緩抬頭看向他:
“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家裏有病重的孩子依舊要出軌的人渣,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
他沒想到我用詞會這麼不留情麵,也有些惱怒:“我說了我和茗茗不是那種關係,你能不能不這麼咄咄逼人。”
他的手指著我:“你整天嘴裏念著孩子孩子,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壓力也很大,在外賺錢負擔著小安的醫藥費。”
“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整天圍著孩子轉的,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我按著桌子的手微微顫抖,一時間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
小安剛出生時被診斷出心臟左心室發育不良,呼吸困難被送進重症監護室。
我愧疚於沒有提前篩查,結果讓孩子遭罪,因此患上了產後抑鬱,那段時間是周進澤一直陪著我走出陰霾。
那時候沒錢,周進澤主動負擔高額的後續治療費用,為了高額回報的項目常常喝的爛醉,明明跑業務連軸轉很疲憊,回到家裏前總是拋去一切壞情緒,陪著我一起帶孩子。
後來他步步高升成了金融新貴,當初最困難的時候都熬了過去,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可是當文茗忽然回國,一切都變了。
“爸爸,媽媽你們在吵什麼?”
我們對峙著,小安帶著睡意的聲音從臥室方向傳來,八歲的男孩長著瓷娃娃般可愛的臉,無論誰看一眼都會心生憐愛。
一瞬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失了,我換上了平日裏溫和的笑容。
“我和爸爸在討論下周家長運動會的事情。”
周進澤走到小安身邊,揉了揉孩子的頭發。
“爸爸有時間來嗎?”
“會的。”
“太好了!”聽到周進澤答應出席家長會,小安開心得眼睛彎了起來。
“媽媽正說那天有事來不了,如果爸爸能陪我就最好了,我不想要外婆來,她腰不好......”
小安扯著周進澤的衣擺還想說什麼,突然電話響起來了。
“稍等,爸爸接個電話,晚上哄你睡覺好不好?”
我聽到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女人的聲音,瞬間心下一沉。
小安依舊期待地拽著周進澤的衣擺,可男人的臉色變得沉重,他關上電話像從前很多次那樣。
和孩子說抱歉:“爸爸公司有事,今天晚上陪不了小安了。”
然後不等人回應,拿起放在沙發靠背上的外套走了,隻留下一扇被關緊的門在小安的眼前。
我回頭,小安卻在笑著看向我:“沒關係,有媽媽陪著我就夠了。”
2.
被稱為心臟“內科之父”趙教授回國的消息,給了我希望。
我這些天一直在跑關係,希望能找人預約上他的檢查治療。
接小安回來的保姆阿姨告訴我,她今天看到小安和幾個小孩發生口角。
我推開門的時候小安正在做作業,其實一開始我是不同意小安上學的,在孩子的事情上我總是很焦慮,害怕他在學校出問題我沒辦法及時趕到。
可是小安從記事起就總是在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上學,偶爾看到窗外有孩子玩樂也總是投去羨慕的眼光。
可他很懂事,還安慰我說:“我喜歡看書,不喜歡玩。”
小安早慧,是幼兒園請育兒師到家裏時發現的,老師發現小安看過的書本都能過目不忘,後來我試探性請了個家教,沒想到小學內容他也很快學完了。
在學習上他確實有極大的興趣。
所以去年我在詢問孩子的意見下送他跳級到了初中部,卻沒想到年齡的差距容易讓孩子之間發生口角。
“小安,聽趙阿姨說你在學校和同學吵架了。”
“可不可以和媽媽說一下怎麼了呀?”
他頓了頓,像是早就知道我會這麼問,也沒有藏著掖著。
“班裏有幾個哥哥說我是媽媽養大的,從沒見過我的爸爸,所以我也長得像個娘娘腔像個女孩。”
聽到這話,我的心沉到了穀底,但還是極力去平複自己得心情,準備安慰小安。
卻聽兒子滿不在乎地說:“像女孩也很好,我喜歡像媽媽一樣。”
似乎看出了我得擔憂,小安小小的手攥住我:“而且家長會爸爸不是答應了我要來嗎,到時候他們就不敢這麼說我了。”
可是周進澤爽約了。
這些天我四處奔跑托關係,好不容易約上趙教授的號,今天剛準備了東西想主動去拜訪下教授。
卻在路上接到了阿姨的電話,說快開家長會了,周進澤打電話說來不了。
原本行駛的車馬上掉了個頭,往小安學校去。
可當我趕到的時候,學校門口圍了許多的人,救護車閃爍的燈刺傷了我的眼睛,瞬間我感覺呼吸都停滯了。
我下車,小安躺在擔架上,任由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
3.
“我是小安媽媽!”
我大喊著衝進人群,聽到這句話,圍觀者瞬間議論紛紛起來:
“也不知道怎麼當媽的,孩子家長會都不來參加。”
“聽說這小孩心臟病,這麼小就這麼遭罪。”
“要我說家長就是心大,還送出來上學,這出了事情怎麼得了呀!”
可我已經管不上這些閑話,一同跟著醫生上了車。
小安的嘴唇發紺,指尖也呈藍紫色,一上救護車就配上了氧氣罩。
一旁陪護的老師連忙向我說明情況:“家長會結束的時候,有幾個小孩和小安同學發生了口角,小安同學忽然就暈倒了。”
我情緒有些激動:“什麼叫忽然暈倒了?”
老師趕緊安撫道:“這是圍觀同學說的,具體情況學校一定會查清的。”
我看著小安被推進了icu。
周進澤的電話始終打不通,我無力地捂著臉,眼淚不斷潤濕手心,隻有這個時候我才敢哭泣。
在小安麵前,我不敢露出一絲破綻。
係統和我一起難過:“如果小安不懂事就好了。”
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小安沒這麼懂事,我就能在攻略失敗後毅然決然脫離世界,可偏偏他生得如此可愛乖巧。
小安第一次說話那天,那時候我產後抑鬱反複,不想讓周進澤擔心常常偷偷掉眼淚。
小小的手還不能很好控製地往我眼睛上糊,像是想擦去我的眼淚,嘴裏含糊不清地喊著媽媽。
小安長大後,明明很想交朋友很想去上學,卻害怕我擔心從來不肯主動提。
醫生說,小安代償崩潰,伴隨著多器官衰竭,並且腰間有腹水可能需要穿刺抽液。
之前下雨前兒子總說自己心悶,我竟然沒有發現他得身體狀況一直在變壞,巨大得愧疚感籠罩著我。
涉事的家長帶著孩子來醫院賠罪,我也知道了前因後果。
家長會要開始,可周進澤的電話遲遲打不通,一直到會議結束小安也沒等到爸爸,幾個之前和小安吵過架的孩子出言諷刺了幾句。
沒想到小安病發了,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周進澤的電話打過來了,可他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孩子怎麼樣:
“蘇覓,上周我拿回家的文件,你收到哪裏了?”
我的聲音顫抖著回複到:“周進澤,小安出事了。”
遇到孩子的事情,電話那邊的男人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職。
“你先別急,小安現在怎麼樣了。”
“他暈倒了,剛進icu搶救回來了,可是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
周進澤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立刻道:“都怪我,別著急,現在我馬上過來......”
話沒說完被女人的聲音打斷了:“阿澤,那我爸爸那邊怎麼辦?”
“他現在昏迷不醒需要馬上轉院!”
手機被人搶了過去,文茗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蘇姐,求求你我現在真的沒辦法了。”
“小安暈倒我也很擔心,可是我父親年紀大了一刻也離不開人,求求你不要讓澤哥過去。”
4.
女人抽泣的聲音讓人心碎,不等我回答,已經有人做出了選擇:“蘇覓,你好好照顧小安,他進醫院這麼多次了,這次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先解決了...”
當我控製不住想高聲說話的時候,還要顧及小安還昏睡著,隻能死死壓著顫抖的聲音:
“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個孩子的父親。”
電話那邊周進澤沉默了很久:“可我也要先是自己。”
“蘇覓我答應你,這次我把恩情還完後,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電話被掛斷,一顆濕潤的情緒重重打在熄滅的屏幕上。
“媽媽...”
身後是小安虛弱的聲音,我趕緊擦掉自己麵頰的淚水,轉過身來。
“媽媽我難受...”
我心瞬間被揪了起來:“你哪裏難受,我喊醫生!”
他帶著呼吸罩,說話因為虛弱變得斷斷續續:“媽媽...哭,我難受...”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媽媽不哭。”
小安的手指動了動,像是想給我擦掉下巴上遺漏的水漬。
“爸爸還沒來嗎......”
似乎是發現我眼神瞬間暗淡,小安馬上哄我:“沒事有媽媽就夠了。”
小安的情況穩定了一些後,我馬上聯係了好友,想著可不可以提前約上趙教授。
可電話那邊的好友說話有些遲疑:“我正要和你說呢,趙醫生安排太滿了,本來還有一個名額,但...被人搶了。”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一瞬間天旋地轉,強打起精神問道:“小安的體檢信息都送過去了,怎麼還會被人搶了?”
好友歎了口氣:“反正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你好好和周進澤商量下吧,畢竟小安的病要緊。”
5.
家裏的阿姨來到醫院幫我照顧小安,我趕忙動身來到了周進澤公司樓下。
自從小安出生後,我很少來公司。
公司的員工流動,有許多新麵孔,但他們似乎都眼熟我。
“周總的屏保就是您的照片,我們內部都傳遍了,有這麼好看的總裁夫人誰不知道啊。”
一直跟著周進澤的秘書小王和我相熟,笑著打趣我。
可我沒有心思想這些,一道熟悉的女聲叫住了我:
“蘇覓姐。”
一個漂亮的女人向我小跑而來,精致的妝容蓋不住文茗臉上的疲憊。
“對不起,我沒想到澤哥幫我爸爸約到趙教授的號,是搶了你的名額。”
她雙眼含淚,絲毫看不出半點愧疚,反而像是我在欺負她一般。
“可是我爸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求求你把趙教授的治療名額讓給我好不好。”
說著文茗直接跪在了地上,她跪在員工辦公區域中間,哭得楚楚可憐,活像是我欺負她一般。
耳邊的議論聲起,卻激不起半點漣漪。
“你如果真心求我原諒,就該把原本屬於我的名額還給我。”
文茗哭得更厲害了,伸出手還想拽我的褲腳,卻因為我後退一步,沒有如願趴倒在地上。
“蘇覓姐你救救我父親吧,求求你...”
“發生什麼事情了!”
周進澤的聲音打斷了女人的哭聲,她雙眼含淚地轉身看向男人。
一見這種場景,周進澤馬上蹲下來將文茗摟在懷裏,怒斥著我:“你又在發什麼瘋,誰讓你來公司的!”
我定定地看著他,也許是心裏的痛苦擠壓得夠多了,再多得言語傷害擠不進我支離破碎得心裏。
“你把趙教授得名額還我,我就走。”
周進澤蹙眉:“那是小安的名額?”
他隻知道自己是插隊安排,並不知道被擠掉得名額是誰的。
文茗看周進澤有鬆動,立刻拽著他得手:“澤哥,你知道我父親情況呀,他現在耽誤不得。”
周進澤的臉上帶上心虛,似乎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你先回去,趙教授的事我會想辦法。”
他牽起我的手,想將我帶走,可我一動不動隻重複著:“把名額還給我。”
到最後,周進澤覺得麵子掛不住,對我怒吼道:“夠了,你在這裏鬧有什麼用,有時間不如回醫院照顧孩子。”
我轉過身,見我有所鬆動周進澤送了口氣,剛想緩和地哄哄我。
一人一個巴掌重重甩在他和文茗的臉上,瞬間辦公室寂靜了。
“周進澤你說要報恩,我忍受你一次次的夜不歸宿,你要陪你的小情兒,我主動離婚讓位,現在你要拿我兒子救命名額去邀功。”
“別人的命是命,我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