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自破佛心,跪在地上求我給他中下情蠱。
我被他的真心感動,偷偷隨他私奔來到了京都。
結婚那天,他的秘書從樓頂跳下,摔斷了雙腿。
她醒來後,卻說是我逼她跳樓。
在輿論壓力下佛子沈寂舟,含淚揮刀砍斷我雙腿。
“用你的腿來還,是你唯一能服眾的辦法。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沈家的主母,我會成為你的腿,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因為有情蠱,我對他深信不疑。
這天,我推著輪椅找他帶我去試假肢。
隔著門縫,我看見林妙音躺在沈寂舟懷裏,嬌嗔撒嬌。
“寂舟哥,其實我不過隨口說說,沒想到你真的把她的腿給砍了。”
“嗬,情蠱早就被我解了,她現在也不是什麼聖女,還不是隨我怎麼處置,你要是喜歡她的本命蠱我也能給你拿來。”
我雙手發抖,差點從輪椅上摔下。
突然有個乞丐從後麵拉住了我,語氣調侃:
“跟我走吧,沈寂舟給不了你的東西,我都能給。隻要做了我丐幫的主母,這個場子我一定幫你找回來。”
1
我的手指不斷發顫,幻肢傳來刀割般的疼痛。
墨尋手掌按在我的膝蓋上,用指腹輕輕給我揉捏。
辦公室任傳來斷斷續續,曖昧不明的聲音。
“這條腿骨倒是雕得精細,寂舟,你手藝比那些大師都強。雲璃剩下的那根腿骨,能車成珠子做手串送我嗎?”
沈寂舟凝望著她,溫柔開口。
“喜歡就拿著,就當訂婚禮物好了。反正她已經是的苗疆的棄子,村姑就該在山裏終老,我沈家也不需要一個殘疾的主母。”
這一句像是冰冷的鐵錘,將我最後一絲幻想砸得粉碎。
我出生苗疆古寨,是繼承祖血最純的聖女。
佛門與苗疆世代結仇,往來素有芥蒂。
但他說,他真心喜歡我。
他求我給他種下情蠱,還為我俗下山。
為了嫁給他,我和家裏鬧得不可開交,被趕出家門。
沈寂舟帶我回到沈家,笑著牽住我的手:
“你隻要有我就夠了。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這輩子我隻愛你一個!”
現在想來,他砍我腿時流的眼淚估計都是裝出來的。
要不是我無意中聽到員工背後議論,到現在還不知道他還有一個私人秘書。
林妙音湊得更近,嗓音忽然陰冷下來。
“要不幹脆就她人間蒸發算了,沈家向來看重血脈,也重名聲。雲璃現在名聲已經臭了,留下來隻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沈寂舟的聲音壓得很低,有些不悅:
“別鬧,她畢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要是真出什麼意外,老爺子和我媽不會放過你的,馬上我就要繼承集團了,你可別壞了大事。”
林妙音語氣瞬間僵住,臉色極其不自然。
“你不是說過為了我什麼都能豁出去?,她早不是苗疆聖女了,外麵隻知道她瘋瘋癲癲,廢人一個,哪還有資格跟你並肩?”
沈寂舟歎了口氣,把人攬進懷裏,溫聲安慰道:
“乖,雲璃現在除了一個掛名夫人的身份,什麼都不是。把她留著,能堵住長輩和外界的嘴,其他的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聽完這些,我整顆心如墜深淵。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
當年我失足掉落懸崖被他救起,為了等我醒來,他在荒野照顧了我三天。
自此我愛上了他,他也對我一見鐘情。
可林妙音無緣無故跳樓,醒來後無端指控我,
“寂舟哥哥,我再也活不下去了。雲璃說隻要我不消失,她就會毀了我......她說讓我滾出你的世界......”
我根本不在場,卻被她誣陷成了逼她自殺的凶手。
第二天醒來,滿城的新聞早已鋪天蓋地。
“沈家繼承人新婚妻,逼人跳樓!”
“苗疆巫女狠毒心計,殘害無辜,企圖一屍兩命!”
我一夜之間從高高在上的聖女,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巫女。
沈寂舟冷著臉,將我按在牆上。
“雲璃,你有理智一點行嗎?她懷了我的孩子隻是意外,你永遠都是沈家少奶奶!但你現在鬧得人盡皆知,我沈家以後還要不要臉麵了?!”
我拚死辯解:“我從未做過,沈寂舟,我信你一定會還我清白。”
他卻全然不聽,直接拿起刀砍斷我雙腿。
想到這我抖著手,死死抓住墨尋的手腕。
“幫我......隻要能離開京城,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2
墨尋聞言笑得無比歡愉。
“我這些年潛伏在沈家周圍,總算沒白費力氣,竟然能收獲苗疆聖女雲璃的心,倒也值了。”
他微微躬身,食指彎曲在我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
“再等三天,屆時我就帶你跑路,往後這偌大的世界咱們那都能去。”
話音剛落,門內忽然響起一串熟悉的腳步聲,墨尋身形一晃,隱入屋內陰影中消失不見。
“雲璃。”
沈寂舟打開門徑直走過來,握住我的手,
“你怎麼自己出來了?不是讓你按鈴叫我?你腿疼不舒服,別逞強,會讓我心疼的。”
如果這句話擱在之前,我會開心好半天。
可現在,隻壓得我喘不過氣,甚至有些反胃。
我緩緩抽出自己的手,平靜道:
“沒事,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試假肢了,就不麻煩你了。”
自從我雙腿被沈寂舟那一刀砍斷後,他擔心我會想不開。
總要找各式各樣的假肢給我,像每天例行打卡一樣。
但哪曉得,每次他去拿假肢的時候,都先在書房裏與林妙音纏綿。
那隻安慰我的手,剛剛還遊走在別的女人腰肢上。
胃裏湧起一股惡心。
沈寂舟低頭察覺到我的異樣,語氣溫柔:
“雲璃,是不是傷口又疼了?要不今天試了也好。我讓人幫你預約專家會診,到時給你定製一對機械假肢,你就和正常人一樣了。”
我搖頭,勉強一笑。
沈寂舟推著我回到臥室,一路無言。
等打開門,他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裏帶著遲疑和愧疚。
“雲璃,離婚手續的事,我和家裏前兩天已經安排下來了,我希望你能理解。”
“妙音,必須成為我法律上的妻子。你......把戶口遷到沈家,名義上做我的妹妹,可以嗎?”
他抬眼看我,眼裏晦暗複雜,
“我知道這要求讓你為難,可......那晚我失控,是我犯了錯。酒後認錯人,做下荒唐事,妙音她......現在已經懷上了我的孩子。”
“今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和她能不能好好相處,別再讓她受委屈?”
這一刻,我隻覺得無比諷刺。
原來我還要周全考慮林妙音的情緒。
甚至,要以妹妹的身份守著他倆的幸福?
我努力擠出一絲笑:
“你說得沒錯,既然孩子已經有了,她應當得到名分,這是法律和倫理都要講的道理。我沒什麼可說。”
沈寂舟終於鬆了口氣,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雲璃,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永遠是最善良懂事的人。”
我沒心思再與他虛與委蛇,正準備上床休息,卻猛然聽見走廊盡頭傳來一聲淒厲的呼救。
“舟哥,快救我!”
順著聲音望去,隻見沈家豢養的藏獒突然發狂。
林妙音已然血跡斑斑,右腿被咬得血肉模糊,拖著身子往我門口邊爬。
“妙音!”
沈寂舟失聲大吼,反射性朝她衝去,擋在林妙音身前,一把掄起身後的棍子,對著藏獒砸下去。
哪知那藏獒像瘋魔了一般,毫無收斂,反而更加暴躁。
它死死盯著林妙音,不顧一切地朝她衝去。
我看見那藏獒齒間閃爍的冷光,頓時心驚膽戰。
下一瞬,就響起林妙音無比淒慘的呼喊。
“舟哥,我真的撐不住了!我還有你的孩子,這畜生快咬斷我腿了!雲璃,雲璃不是懂蠱術嗎?快想辦法啊,你快讓她救救我呀!”
沈寂舟聞言臉色鐵青,急促喘息,但下一刻,他猛地抓住輪椅扶手,
“雲璃,現在隻有你能救她了。妙音懷著孕,不能再受傷,她要是出事了,我怎麼向家裏交代?你有是苗疆聖女,一定不會有事兒!”
我還想辯解,搖著頭:
“我雙腿都沒了,這種狗我壓根製服不了!”
話音未落,沈寂舟一隻手扯開我褲腿,毫無預兆地重重一拳砸在我斷腿傷口上。
血如泉湧,刹那間染紅膝蓋上的紗布。
血腥味四散,藏獒嗅到後扭頭,口水順著尖牙滴落,瘋了一樣朝我撲來。
“別......別這樣!住手!”
我死命拽住沈寂舟的手袖,哭喊著祈求。
“閉嘴!隻有你能吸引它,不然都得死!”
沈寂舟把昏迷的林妙音脫出房間,毅然把房門鎖死。
等我回過神時,那頭惡犬已經瘋狂朝我撲來。
它狠狠咬住我大腿的殘端,撕咬間劇痛從骨頭鑽到大腦。
血糊滿了輪椅,白色瓷磚一片鮮紅。
昏迷前看到,我自己的血肉,懸掛在它犬齒之間。
如果當初就沒遇見沈寂舟,也許我這一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3
我陷入無邊黑暗,很久很久。
迷迷糊糊中,感到有雙手將我抱起,一邊拍打我的臉,一邊嘶聲用力地喊著我的名字。
“雲璃,雲璃!別睡了,快睜開眼睛好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是我錯了......”
這是沈寂舟的聲音?
不對,他如此驕傲,是不會道歉的。
應該是墨尋吧。
不過那聲音很快湮滅,等我慢慢蘇醒過來,隻能把它當作是夢。
我還沒徹底回神,病床邊傳來一陣巨響。
“哐——”
有人一腳踹翻了我的呼吸機,刺耳的警報聲混作一團。
“雲璃,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是你讓那畜生咬妙音,你是不是你要害死我的孩子!”
我睜大眼睛,不知所雲。
“你在胡說什麼?”
明明是沈寂舟用我吸引藏獒,我差點被活生生吃掉。
“別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他冷笑,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林妙音對你多好,你卻一直暗中針對她!還有,我母親那時候那麼喜歡你,教會你訓犬,就是防著我有一天會欺負你。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
記憶倒退多年。
沈母曾經牽著我坐在後花園邊上,閑聊見遞給我一隻小狗。
“雲璃,我們沈家不是沒有人照顧你,等這小家夥長大了就可以保護你。記住,要是寂舟敢欺負你,這家夥長大了就能替你咬他。”
自那以後這藏獒就隻聽我的話。
他鬆開我,直接把林妙音抱上了病床,小心翼翼地安撫著她。
“妙音,你堅持一下,好嗎?醫生就快把骨髓液提取出來了,很快就能止住毒素了。”
隨後怒目瞪著我:
“雲璃,你堂堂一個苗疆聖女,居然還在狗牙上麵淬蠱毒!”
“你的骨髓液天生解毒,我警告你,如果妙音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指甲死死抓進掌心,卻無力推開那根穿刺針。
劇烈的抽痛蔓延脊背。
那一刻,淚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鮮血順著引流器汩汩往外冒,一點點流逝著我的生命。
沈寂舟輕拍著林妙音的背,聲音溫柔似水:
“妙音,你別怕,雲璃的骨髓液能解你的毒......以前都是我對不起你,什麼都給你補回來,隻要你醒過來好不好?”
我努力揚起嘴角,想要譏笑一聲,可肌肉早已不受控製,整個人僵在床上。
暈倒前的最後一刻,腦子裏亂哄哄的,全是疑惑。
到底為什麼,那條好端端的藏獒,居然突然發狂,朝著林妙音衝去?
我沉入昏迷,隱隱約約間,我好像被拉進了一場沒有盡頭的噩夢。
夢裏,那隻藏獒血口大張,呼哧帶喘的熱氣撲麵而來。
我想要逃,推著輪椅卻根本跑不快,眼看就要被咬住。
然而下一秒,藏獒的臉詭異地變成了沈寂舟。
他站在我麵前,一隻手死死扣住我的下巴,
“雲璃,你也就是個失去雙腿,沒有家人的廢人,想對抗沈家,癡心妄想。”
場景忽然變幻。
我像是回到了苗疆的家,父母坐在竹凳上,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瘋狂操控著輪椅,想上前去擁抱他們。
可是一個轉眼,他們都死在我麵前,一台台沈家的推土機,推平了家族的土地。
村裏的老人們一個個倒下,大地血流成河。
我驚叫著睜眼,從噩夢中驚醒。
現實比夢更冷酷。
沈寂舟的臉如寒鐵一般,帶著刻骨的厭惡。
“雲璃,妙音的孩子沒保住,你滿意了沒有?”
“你故意把那條藏獒放出去,就是想利用它咬死林妙音母子?你以為毀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你就能得逞?”
“林妙音的命懸一線,沈家上下都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你自己等著後悔終生吧。”
“哪怕用你的骨髓、各種辦法拚死相救,都沒能把那個孩子救回來。雲璃,你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我冷汗順著鬢角滴下,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沈寂舟看見我這個樣子,更加厭惡。
“你現在渾身都是殘缺,還妄想著當沈太太,真是癡人說夢。”
說罷,他自顧自冷笑了一聲,
“嘖,差點忘了,你連站都站不起來。這輩子你就在地下室待著,好好反省你的罪過吧。”
說罷,他身後一群沈家的保鏢魚貫而入,把我用鐵鏈子綁了個結實。
他們拿走了我的手機、斷了我的食物,甚至砸了我的輪椅。
好在一切都要結束了。
隻要再撐過兩天,墨尋說一定會帶我離開沈家。
4
被關入地下室的第二天,門外忽然傳來鑰匙扭動的聲響。
我下意識攥緊雙拳,以為是沈寂舟。
可沒想到,門才推開後,是一陣帶著嘲弄的女聲。
“沒想到吧?我會親自來看你。”
她揚唇嗤笑,兩步走到我跟前。
“你是不是很好奇,上次沈宅那隻藏獒忽然發瘋咬傷人,為什麼會突然難以控製?”
她低下身,彈了彈手中瓶子,帶著惡意。
“雲璃,其實你根本逃不出我的掌控。這藏獒發狂,是我指揮家中的人往食盆裏下了興奮劑。”
我大吃一驚,聲音發緊:
“林妙音,你瘋了?那藏獒差點咬死你自己!”
她不屑聳肩,臉上浮現出狠戾的冷笑。
“我隻是需要一個機會。”
“那胎兒染色體異常,醫生說就算生下來也活不過三個月。既然如此,剛好把這變成我上位的籌碼。”她把手按在扁平的腹部,
“雲璃,我本來就是堂堂正正的沈太太,是你突然到來毀了我的一切,但該是我的終究都是我的,而你呢?除了這雙殘腿,還剩什麼?”
她的話如冷刀紮進我的心口,我嘴角微微泛苦,平靜開口:
“既然你願意這樣,那我隻能祝你如願。”
她怔了怔,然後突然臉色猙獰:
“哼,還敢裝淡定!不過也對,你本就不屬於這裏,苗疆聖女的身份,在京城這這種地方,不過是個笑話。”
我默不作聲,側頭看了她一眼。
林妙音冷笑一聲,倒也不再多說,拎出一隻小巧瓶子遞到我麵前。
“這個,是重劑的致幻藥,隻要吞了,把你那的記憶、對沈寂舟的念頭都會忘得一幹二淨清。”
她將瓶子放在我指尖:
“忘了吧,忘掉沈家,忘了沈寂舟,你該回你那南方的破舊寨子,別再留在這座牢籠裏。”
我打開藥瓶,幹脆地仰頭吞了下去。
視線模糊,意識開始變得斷斷續續。
林妙音的唇角浮起一抹笑意,眼眸上下打量著我。
隨後輕巧地甩門離開。
我的腦海裏什麼都開始變得稀薄,一行行、一幕幕,盡數遺落在濃霧中。
我什麼都忘了,卻唯獨沒忘墨尋。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門鎖再度哢噠一聲響起。
墨尋慢慢走到我麵前,
“雲璃?”
我抬頭,茫然四顧,卻隻覺眼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
他蹲下身,慢慢地伸出手,輕撫我的臉:
“別怕,我帶你出去透氣吧。”
他最後從包裹中掏出一套機械假肢裝在我腿上。
“假肢裝好了,等你好點我帶你去砸場子。”
他又利索地割斷困住我的鐵鏈,將我輕而易舉抱起來。
我怔怔地拉住他的衣襟,有些慌張地低聲問:
“你是誰?我們......很熟嗎?”
他神情怔住,隨即噗嗤一笑:“你連我都忘了?”
我認真地盯著他,隻覺得腦海裏有個身影不停浮現,
“你是我丈夫嗎?”
墨尋大笑起來,輕拍我的後背:
“行了,我是你丈夫墨尋,丐幫的幫主,等你身體好點,我帶你去把沈家砸了好不好?”
我點點頭,隻覺這個懷抱,給了我一絲熟悉的依賴感。
當天,正值沈寂舟大婚,貴賓滿堂,紙醉金迷。
忽然有人在門口高聲呼喝:
“雲璃去哪兒了?聽說已經成了沈總的妹妹,也該出來見見麵吧?”
沈老爺子和沈夫人麵色不善,林妙音坐在主位,強裝鎮定,手指卻在膝蓋上攥得死緊。
沈寂舟也壓著怒氣站起身:
“我去找找她。”
人還沒離席,宴會廳的門卻被鬧哄哄地推開。
守門的保鏢急匆匆衝進來,汗涔涔地喊:
“不好了!少夫人不見了......”
“剛才有人看到,一個陌生男人騎著摩托,帶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