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
我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道透明的靈魂,停留在薑音身邊。
我忍不住笑了笑。
死了,也擺脫不了薑音嗎?
此刻,薑音正在三樓的房間裏,裏麵擺滿了沈照的畫像和照片。
這是薑音每天都會待的地方。
因為對沈照太過思念,一旦她想起對方,便會在這裏畫下他的畫像。
高中的時候,薑音最愛畫畫,畫人像,畫風景都非常好看。
可惜薑家不允顧自己的女兒,去做這種不務正業的事情。
後來,沈照死了,薑音再也沒有動過畫筆。
這些年,我也在這個房間裏無數次懺悔。
薑音怨我恨我,害死了沈照。
沈照本不用死的,要不是我犯懶讓他去遊艇上替我拿東西,他也不會因為遊艇爆炸去世。
五年了,每每想起那一幕,我都夜不能寐。
薑音說,都怪我。
是啊,怎麼不是我的錯呢。
而薑音,每當想起沈照,便會把所有殘忍發泄在我的身上。
她逼我在沈照的遺照麵前下跪,磕頭。
逼我去沈照的父母家認錯,接受二位失孤父母的怒火。
逼我一遍遍說出,沈照對不起那五個字。
“顧旭輝,這都是你的錯!”
這一句話,我整整聽了五年。
想起這些,我突然笑了。
笑得有些悲涼。
現在我死了,我希望能夠得到沈照的原諒,能夠讓薑音別再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我。
可惜,這一切大概都是徒勞吧。
第二天一早,薑音起床了。
助理恭敬地叫她吃早飯。
穿好衣服後,薑音隨口說了一句。
“顧旭輝在醫院,給他送點補湯。”
助理點了點頭。
一旁的薛子豪去攔住助理,自告奮勇。
“我去給顧先生送就行,他這段時間想通了,知道已經做的錯事,一直沒鬧過呢。”
“門都沒出?”
薑音皺眉開口。
“沒有,顧先生一直很安靜”
助理回道。
“薑總,需要我去醫院看看情況嗎?”
薛子豪喝燕窩的動作一滯,柔柔地開口。
“沒事的阿音,我能去開導一下顧先生,畢竟都是男人,而且你也送了這麼多東西哄他了,不行的話就是他不懂事了。”
薑音冷著臉點了點頭。
我在上空笑得諷刺。
自從和沈照有八分相似的薛子豪出現後,薑音就把對方帶回了家。
用最殘忍的方式羞辱我。
我討厭薛子豪用阿照的臉去和薑音親熱。
討厭他利用薑音對沈照的愧疚,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虧欠的是沈照,而不是薛子豪。
所以,每當薛子豪提出各種要求時,我都會拒絕。
比如讓我和薑音離婚,比如拿走薑音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比如沈照以前親手給我求的平安符。
但最後,薑音都會為了給薛子豪出氣,拿走那些東西。
大概在她眼裏,薛子豪就是沈照。
而這些年,我的身體越來越差。
薑音每每讓助理送來的東西,都會進了薛子豪那裏。
我看著她坐在飯桌上,毫不在意的模樣,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