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輕撫靈蛋的模樣,依舊如往日般溫柔專注。
指尖劃過蛋殼上每一道紋路時,眉宇間凝著的盡是關切。
曾經這樣的場景,能讓我心頭暖上一整天。
但如今,我隻覺得心口淌血。
洛明川沒有察覺我的異樣,因為他並不關心。
"長老們還在議事堂等我,你照顧好自己和寶寶們。"
殿門關上的刹那,我整個人如同被抽去筋骨般滑坐在地。
五顆靈蛋在溫靈陣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我怔怔地望著它們,忽然想起當初他說"這些都是我們的骨肉"時,眼底閃爍的溫柔。
如今想來,那些不過是裹著蜜糖的砒霜,是他精心編織的溫柔陷阱。
每一句甜言蜜語都淬著慢性毒藥,讓我心甘情願飲鴆止渴。
他眼底的柔情似水,實則是精心算計的囚籠,隻為讓我這癡人繼續做一場荒唐大夢。
我強撐著擴散靈識,神識如遊絲般穿過重重殿閣。
後山溫泉氤氳的水霧中,兩道熟悉的身影正糾纏在一起。
林疏影雪白的雙臂環著洛明川的脖頸,他埋首在她頸間,唇齒間溢出的情話比對我的還要熾烈。
我猛地切斷靈識,可那些畫麵卻像烙鐵般灼在眼底。
靈識收回得太急,反噬的疼痛從太陽穴炸開。
我踉蹌著扶住廊柱,喉間湧上腥甜。
可這肉體上的痛楚,竟成了轉移心痛的良藥。
夜半時分,殿門被輕輕推開。
我緊閉雙眼,聽著洛明川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停在榻前。
他身上的雪鬆香早已被歡好的氣息浸透,卻還假惺惺地為我掖了掖被角。
我死死咬住舌尖,生怕泄露一絲顫抖。
"夫人..."他壓低聲音喚道,帶著令人作嘔的溫柔。
見我沒有反應,又轉身走向溫靈陣。
靈蛋發出細微的共鳴聲,他滿意地低笑:"長得真好。"
腳步聲再次靠近,帶著濕意的呼吸噴在我耳畔。
我維持著均勻的呼吸,感受他指尖拂過我發絲。
這動作曾經讓我心跳加速,如今隻讓我胃裏翻湧。
曾經多少個深夜,我輾轉反側地思索,為何他的溫柔總帶著若即若離的疏離,為何他的承諾永遠蒙著一層模糊的霧氣。
如今真相血淋淋地攤在眼前,那些執著的追問反而顯得可笑。
如今答案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夫人可想清楚了?"聖醫蒼老的手指搭在靈脈上,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些靈蛋再有三日便能破殼,此時斬斷聯係,您這三個月耗損的靈力可就..."
"我確定。"我打斷他的話,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驚訝,"現在就施術。"
聖醫歎了口氣,從藥箱取出七根封靈針:"每日午時行針一次,三日便可徹底斬斷血脈聯係。隻是..."
他遲疑地看向溫靈陣中微微顫動的靈蛋,"強行斷聯會讓它們元氣大傷,甚至可能..."
"無妨。"我凝視著那幾顆靈蛋,它們似乎感應到什麼,正不安地震顫著。
我指尖凝聚靈力,在五顆靈蛋表麵細細勾勒著符文。
"夫人這是在做什麼?"洛明川突然出現在身後,溫熱手掌覆上我的腰際。
手下一頓,我仰頭露出溫婉笑意:"給孩子們加固護體靈紋呀。"
他狐疑地眯起眼,指尖剛要觸及蛋殼——
"尊上!"侍衛匆匆闖入,"疏影聖女突發夢魘,情況不太好......。"
洛明川神色驟變,立刻鬆開我:"我這就過去。"
"夫人好生照看靈蛋。"
他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全然未覺五顆靈蛋上的金紋正悄然變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