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宋清影再也沒有來過我的病房。
我從護士們的閑聊中才知道,為了方便腎臟的換取,顧小偉也住在這個醫院裏。
而我親愛的妻子,現在和她的白月光陪著剛做完手術的顧小偉。
日夜不停,甚至已經遺忘了同在醫院裏的我。
我對宋清影最後一絲的情誼也消磨殆盡,自己一個人辦理了出院,領走了兒子的屍體帶去火化,最後抱著那小小的骨灰盒回到了家裏。
我在家裏擺了靈堂,身旁的親朋好友都抽空過來祭拜了一番,隻是一直沒有那個身為兒子母親的身影。
我一遍遍打掃著兒子的臥室,看著書桌上還擺放著他畫的全家的彩筆畫。
還記得那天,兒子肉嘟嘟的小手指著畫麵上的人物一個個給我講解:
“這個是媽媽,這個是爸爸,中間小小的這個是我。我們是幸福的一家人!”
但沒有多久,我們就天人永隔,再也無法在一起了。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哽咽的緊緊抱著這張畫:
“兒子,我的兒子……”
我那麼乖巧懂事的兒子,還沒有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就這樣離開了。
我無聲的跪伏在地,向蒼天哀求,想讓這隻是一場夢境,或者拿我的生命去換取兒子回來。
但回應我的隻有無盡的沉默。
家門被開啟,宋清影回到了家裏。
這是那次病房一別一個月後,我頭一次再見到她。
但她並不是一個人,身後跟著顧振濤和顧小偉。
他們喜笑顏顏的走進了屋內,宋清影臉上根本看不出喪子之痛。
看見我冷著臉默不作聲的死死盯著他們,宋清影才終於收回了臉上的微笑。
她一本正經的對我說:
“阿然,振濤正好帶他兒子來咱們這裏做手術。
“現在小偉還在恢複期,不定時要去醫院複查。”
說著就親昵的攀上了我的胳膊,
“他沒地方住,我就先讓他們寄宿在咱們家裏。
“正好兒子不是去世了,你可以把振濤的孩子當自己的兒子,也能讓你早些走出喪子之痛。”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宋清影。
宋清影,你怎麼敢?
怎麼敢把他們帶回家裏!
竟然還要讓我把奪去我兒子器官的顧小偉當自己的孩子!
宋清影,你是殺人誅心!
顧振濤這是走了上來,向我伸出手來:
“薑然,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得麻煩你的照顧了!”
但他眼裏溢出的隻有滿滿的嘲弄和得意。
我覺得這個世界荒誕無比,心裏更是一陣無力:
“隨你們便吧。”
反正宋清影,我已經打算一刀兩斷。
而且對不起兒子,我讓他有了這麼一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