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和窒息的痛楚如潮水般退去。
映入眼簾的是張放大的臉,帶著少年特有的陽光氣息。
“我的好湘湘,幫幫忙,要是我爸媽問起來,就說我晚自習和你在一起,求你了!”
路程鑫的聲音帶著撒嬌的尾音,像小時候一樣親昵。
可我記得,這張臉的主人會在十年後的愚人節那天,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我天天出去找女人,從來就沒有愛過你,跟你結婚不過就是對你的報複。”
“要不是因為你,婉兒也不會離我而去!”
“怎麼樣,這個驚喜你喜歡嗎?哈哈,哈哈哈哈!”
艾滋病和各種性病的報告單,猙獰的笑容,還有身體被病毒啃噬的痛苦,瞬間湧上心頭。
“啊——!”
我尖叫一聲,猛地回過神來。
“你沒事吧?剛才做噩夢了?”路程鑫嚇了一跳,擔憂地看著我。
噩夢?
那不是噩夢!
那是我的前世,真真切切發生過的地獄!
是路程鑫親手為我編織的地獄!
我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張鮮活的臉龐,和記憶中那個滿身惡瘡,麵目猙獰的男人重疊在一起。
胃裏一陣痙攣,惡心感直衝喉嚨。
“湘湘,你臉色好差,真的沒事嗎?”路程鑫伸手想摸我的額頭。
我如同觸電般,厭惡地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受傷。
“湘湘,你怎麼了?我哪裏惹你生氣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確定,我重生了!
回到了悲劇開始的高三!
一切都還來得及,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路程鑫,以後你的事,別再來找我。”
我的聲音冰冷,不留一絲餘地。
“秦湘,你在說什麼?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啊!”
他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瞪著我。
青梅竹馬?
多麼諷刺的詞!
前世,我就是被這個“竹馬”情誼綁架,才會一次次心軟幫他掩飾。
最後實在不忍心他自甘墮落,才告訴他的家長。
結果就是沈婉兒被學校開除,一切看似重回正軌。
十年之後,我和路程鑫順其自然戀愛到結婚。
愚人節那天,他拿出那份檢測報告,說告訴我說要給我個驚喜!
那可真是好大一個驚喜啊!
“那是以前,從今天起,我們隻是鄰居。”
我冷冷地說,語氣決絕不容置疑。
“還有,別再叫我湘湘,惡心。”
惡心這兩個字,我說得尤其用力。
路程鑫的臉瞬間漲紅,露出了錯愕、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秦湘,你太過分了!”
他怒吼,聲音尖銳:“不幫就算了,用得著說這麼難聽嗎?”
我嘲諷地看著他,眼神如刀。
難聽?
比起你以後做的那些事,我說的算什麼?
“你和沈婉兒那點破事,要是你爸媽問起來,我不會再為你撒謊了!”
我最後說了一句,不留一絲情麵。
然後轉身回屋,不再看他一眼。
“你......”
路程鑫在門口支支吾吾,我沒有多說什麼,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世界終於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