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慢條斯理地將衣袖挽起,露出手腕處的深色紋身:
“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麼不砸門了,剛才不是很有勁嗎,現在蔫了?”
這處紋身,是當年確定戀愛關係時,他帶著我一起去紋上的。
他說手腕分布著人體豐富的神經末梢,能夠感知壓力、溫度和疼痛等刺激,那時的他幾乎虔誠地邀請我感受他的歡愉、他的難過、他的一切。
於是我的名字,在他的身上翻譯成一串漂亮的花體英文。
“少爺,要不您還是出去看一眼夫人吧,這可是R國極其罕見的寒冷天氣,看網上說今年凍死了不少人。”
傅景深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臉上滿是不屑一顧。
“什麼凍死人,不過是無良媒體為了賺得噱頭瞎編的。剛開始趙曉冉砸門的聲音那麼大,現在沒動靜了,就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
他話音一轉,又道:“她從小在俄羅斯長大,那邊不都流行冬天在室外洗澡嗎,她的身體已經能承受了。而且現在外麵才多少度,對她來說,就是輕而易舉。”
管家低頭輕皺眉頭,還是沒敢把實話說出來,隻能更委婉提示:
“可是最近您一直在照顧陳淼小姐,可能沒有太注意夫人。最近夫人精神狀態很不好,經常出現幹嘔、沒有力氣的症狀。”
傅景深手上的動作停滯片刻。
“你們沒有帶她去檢查身體嗎?”
管家還沒有說出口,臥室裏就傳來陳淼的聲音。
傅景深的眉頭緊緊皺了下,擺了擺手:
“淼淼的脖子現在還紅著,醫生怎麼還沒到,你再去給他們打個電話,等淼淼無礙,再放那個瘋女人進來。”
傅景深的手放在門把手上,似乎又積累了無限怒氣:
“淼淼要是有一丁點問題,我一定讓趙曉冉好看,她這輩子都別想回來。”
陳淼站在意大利手工地毯上,粉色的真絲羽毛睡裙把她襯著嬌弱,也許是太著急,睡衣肩帶掉下來一根,露出潔白的肩頸。
看著對方泛著粉紅色的腳趾和纖細白淨的腿,傅景深喉結滾動,用盡力氣將自己昏暗不明的眼神隱藏起來。
他走到陳淼身邊,手指輕輕攏起她的頭發,柔聲問:
“你怎麼下床了?”
看著陳淼下一秒就會彙集起來的眼淚,傅景深愈發小心翼翼:
“今天是不是被嚇到了?”
陳淼噘了噘嘴,眼淚終於開始流了下來,她小聲地啜泣:
“淼淼隻是有些後怕,好不容易才和哥哥重聚,我害怕還沒有來得及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
就會什麼,不言自明。
陳淼撲在傅景深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他,嘴唇有意無意地靠近傅景深的脖子,心有餘悸道:
“哥哥,淼淼不想再離開你了。我可以一輩子都不要眼睛,但我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