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早早就來到了超市。
沒做他們的早餐,我知道迎接我的會是什麼。
可我就是想任性一次。
在貨架旁走神時,劉姐手裏拿著被顧客捏碎的方便麵走了過來。
我笑著和她打了招呼,「劉姐。」
她盯著我的鎖骨,又是一道新的傷痕。
「又打你了?」她問得直接,聲音隱忍著。
沉浸在悲傷裏的我被突如其來的安慰擊中了。
想要下意識搖頭,嘴一撇,淚卻先一步砸在了手臂上。
劉姐懂了。
她將我拉進了員工休息室裏,將門鎖了起來。
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錄音筆,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拿著。」
我緊盯著那支黑色的金屬物件,喉嚨都發緊了,「我,我不敢。」
我還是有些害怕。
「不敢?」劉姐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力道大得讓我痛得縮回手。
她強硬地攥緊我的手,沒鬆開。
「你兒子今年幾歲?十一?十二?」
我皺眉,茫然地看著她,「十三。」
「那你猜猜,你兒子他第一次打他女朋友會是幾歲?」
劉姐的話像冰錐一樣,刺進了我的腦海裏。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想要反駁她,可話到嘴邊,遲遲說不出口。
她眼裏的篤定,徹底擊敗了我。
見我還在猶豫,直接將錄音筆塞進了我的口袋,「你以為忍氣吞聲,是為了孩子好嗎?」
「你是在教他怎麼當畜生。」
門外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溫柔地抓起我的手,「秀禾,我知道你能行。」
經理將我們二人叫了出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隨後將劉姐派去二店幫忙了。
下午理貨時,我冰櫃後發現了一部舊手機。
我猜想,或許是哪個顧客落下的,電量還剩很多。
抓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心臟怦怦亂跳,因為謝成昀從來不允許我有自己的手機,因為覺得是浪費錢。
我在更衣室裏等到了劉姐,學會了怎麼使用錄音筆,還學會了怎麼使用手機錄像。
劉姐看到我有兩手準備時,眼睛亮得我都有些害羞了。
「記得在雲端存,」她抽出一張便箋,寫下了一串數字,「這是郵箱密碼。」
回家的路上,心情不再壓抑。
我摸著口袋裏的東西,暗暗在心中想,「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