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班主任沒收了同學寫給我的情書，卻沒有任何批評。

原以為他大人有大量，沒想到他卻讓我在家長會上揪出這個人。

我站在台上，代號牛魔王的班主任非要逼我把情書念出來。

“老師，這件事就不能私下解決嗎？”

“那女生都敢寫情書了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告白又怎麼了？”

“我今天還非要把這個女生給找出來！”

我拿著情書愣愣地站在原地。

可憐的班主任啊。

給我寫情書的就是你自己的親女兒啊！

1

家長會上，我作為優秀同學代表上台演講。

致謝完準備下台的時候，班主任一把抓住了我。

他板著臉，拿出了上周沒收的別人送我的情書。

“早戀這個情況在我十五年的教書生涯裏，還是第一次發生！”

“今天我必須嚴厲整頓這個事！”

我懵了。

我深知班主任小題大做的性格。

起初我還慶幸這一次他放過了我。

沒想到他是要把這件事情留到家長會上和所有人公開。

他就是故意想當著全體家長的麵讓我和那位同學難堪！

果然，台下家長頓時議論紛紛，我的爸媽都驚得瞪圓了眼睛。

我猶豫，要直接說出是班主任的女兒牛珊珊給我寫的嗎？

可班主任平日裏可是最愛惜自己的名聲了。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維護他的名聲重要，難為情地說。

“老師，這件事能不能私下裏說？”

這一說，班主任臉上譏笑更明顯了。

“現在知道害臊了，早幹嗎去了。”

“莊澤沐同學，我知道你是被動的，但是你收了情書就藏起來，還想要包庇他，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今天我非要把這個不要臉寫情書的女孩揪出來！”

我爸爸站了起來，臉色有點不自然：

“牛老師，咱們班的孩子現在也不小了，都有自尊心了，這麼多人看著，要不讓我兩邊家長私下調節一下吧。”

“還商議一下？我在這處理早戀是讓你們兩家來相親的嗎？”

“你們家長要是不把他當回事也行，那就讓孩子回家反省幾天吧。”

聽到讓我回家反省，我爸頓時啞火了。

班主任頓了頓，一雙厚實的大手就摁到了我的肩膀上。

“讀吧，把這封情書大聲點朗讀出來。”

在我被逼讀情書之前，我掃了一眼牛珊珊。

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像是在曆經什麼艱難決定。

我硬著頭皮對情書念了起來。

“親愛的莊澤沐，從上高中第一次見到你開始，你的臉一直在我腦海裏盤旋。”

“上課，睡覺，休息，跑步，甚至考試的時候我都在想你。”

有幾個家長在台下忍不住笑了出來。

“停停停，我簡單說兩句！”

班主任眉頭緊鎖，拿著板子敲響講台，示意大家朝他看去。

“家長朋友們，這就是早戀的危害！直接地影響到了孩子的學業！”

“大家都知道我的孩子珊珊吧，從高一到高三一直是全年級第一！”

“就是因為他把心思全部放到學習上了！”

說罷班主任又對我皺眉道。

“尤其是你莊澤沐，最應該像他看齊。”

“好了繼續念吧。”

我忍住內心吐槽，向你女兒看齊是嗎？

但這不就是她給我寫的情書嗎！

2

我繼續念道：“澤沐，我怎麼看你都看不夠。”

“我最幸福的一年，是離你最近的那年。以前我總喜歡認真聽老師講課，可自從我們來到了同一個班，我一直在看你。”

班主任揚手示意我暫停，顯然他又要開始大做文章了。

他舉起保溫杯，猛猛嘬了一口。

“同學們啊，上課該看的是黑板和老師，而不是別人的臉！”

“為什麼牛珊珊總能跟上講課節奏，能回答老師的問題？”

“就是因為他上課時專心致誌的學習思考啊！”

“你們說這樣的學生成績怎麼會不好，老師怎麼會不喜歡？”

話落，班主任又把槍口對準了我，他語氣厭惡地說，

“就比如咱們班某些同學，故意勾引其他人，實在是害群之馬！”

我攥緊情書的手已經有些發抖。

班主任若是知道了他口口聲聲說要我們學習的對象。

恰巧是暗戀我上課看我的人，他該怎麼想。

到時候，即便是牛魔王也沒用了。

我在上麵站著，丟人的還有台下的父母。

我飛速念完情書最後幾句，隻想著趕緊結束趕緊下台。

“澤沐，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請你和我交往吧！”

念完這句，台下嘩然。

我爸媽張開了嘴巴難以置信，班主任的臉徹底黑了。

同學們的臉一個比一個精彩。

“還真的真的，這麼真怎麼不直接嘴一個？”

“誒，你們說咱們班草該不會和別人那個了吧。”

“噓小聲點，我爹在後麵呢。”

周圍質疑的目光我身上不停審視，有的家長都開始輕薄起來。

“真是沒想到，看著還挺端莊的小孩子，秉性居然這麼次！”

啪！

牛珊珊驀然敲響了桌子，麵色赤紅地站了起來。

3

“大家請保持安靜，都注意自己的言辭！”

台下家長嘀咕的聲音小了一些。

“她在這裝什麼清高，我就不信她一點都不好奇！”

“兒子，這就是你班那個叫牛珊珊的是吧。”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女的就是個書呆子，死板得很！”

大家議論的雖是少了，但臉上都有些不悅。

班主任頓了一下，笑道。

“各位煩請不要責怪我家孩子。”

“我家珊珊這孩子還是太單純了，從沒想過除了學習之外的事。”

班主任還在喋喋不休，我隻想要走下台。

因為班主任的要求是我讀完就能下台。

而我現在已經讀完了。

但他就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我的後衣領，咄咄逼人道。

“你急著下台去幹什麼，我讓你做的還沒做完呢！”

“你現在隻要把她是誰說出來就好了。”

我不可思議，反問他。

“你之前不是說讀了情書就可以了嗎？”

班主任沒想到我居然會反駁，把扇子怒拍在桌子上。

“那你就繼續在台上站著吧，等她什麼時候站出來了你再下去！”“可你剛才都答應過我了！”

他向後一栽，冷笑著搖起了扇子。

“我答應是答應了，可我跟你說我有額外的要求啊。”

“既然你這麼想下去那你就下去吧，後果自負啊！”

這下我是真的下不來台了。

本來我也隻想為班主任的臉麵著想才不說的。

可他壓根不領情，還對我展露出一股中年大叔的油膩感。

班主任一再上嘴臉，非要從我嘴裏逼問是誰。

可是我隻想幫他隱瞞自己女兒早戀的真相啊。

牛珊珊是拿到校榮譽最多的人。

因為這事背上處分，一定會影響接下來的內招。

班主任視自己的名聲如命，要是今天出這麼大醜，不敢想象對他該多難受！

想著，我眸中有了些氤氳。

有家長忍不住試著勸了一句。

“要不算了吧，孩子都要成年了，也都要麵子。”

班主任變本加厲，嗬斥道。

“什麼麵子，這倆孩子還知道要麵子嗎？一個行為不檢點一個敢做不敢當！”

“寫的時候不好好想想，現在還不讓我說了是嗎？”

“我難道不是為了班級在著想？不是為了有一個好的學習氛圍煞費苦心？”

牛魔王眯了眯眼，看著打圓場的家長。

“該不會，寫情書的就是你們家孩子吧！”

那位家長臉色一沉，再也不敢說話。

就在這時，一直糾結著的牛珊珊終於抬起頭。

“老師！其實！”

4

“你們這是？”

教導主任和校委上級一臉嚴肅走了過來，打斷了牛珊珊的告白。

今天知道班主任在開家長會，他們本就有意來露個臉，更何況聽到了這麼大動靜。

有教導主任撐腰，班主任更肆無忌憚了。

“要我說，做家長的也要最應該反思自己！”

“尤其女孩子的家長，自己家裏能教教孩子什麼是教養嗎！”

說罷，班主任像是無可奈何，皺眉道。

“你們別看牛珊珊他這麼自律上進，那都是因為我！”

“我恨不得除了上課之外都管她，這才把她培養的這麼優秀！”

“我都不知道個別家長平時怎麼帶孩子的，養得這麼沒教養！”

各種質疑目光掃視，最後落在我爸媽臉上。

挑我刺的時候我忍了，可我不想讓我父母跟著我受別人的歧視。

而且，牛珊珊送我情書，不也是在你嚴格的看管下寫的嗎！

“我爸媽怎麼了？至少我是優秀學生代表！”

“而且，我壓根都不知道你們說的那種事是什麼！”

班主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輕蔑道。

“我教書二十多年，太理解你們這幫學生的心理了。”

“就硬要裝是吧，那我問你到底有沒有和那女生。”

“老師！”

家長人群中，我媽急切的站了出來。

若真是讓班主任說出來那幾個字，他閨女這一輩子名聲就毀了。

“我家澤沐什麼性格我知道，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班主任皮笑肉不肉道。

“澤沐媽媽，我確實也不想發生這種事。”

“但你連自己兒子快要早戀這種事都完全不知情。”

我媽徹底急了。

“是老師，收情書確實是我們當家長的沒看好！”

“但你這些都是猜測啊，沒有實證為什麼要汙蔑孩子清白！”

“而且在場這麼多人，那女孩的名聲會被毀了啊！”

班主任反諷道。

“那你教教我怎麼說，是我說的哪句不對，這老師要不你來當？”

“青春期正是火熱的時候，這個年紀的男孩哪個不是幹柴烈火？”

“可是，可是。”

我媽徹底說不出話了。

班主任隨意地擺了擺手。

“行了！我這個家裏有閨女的也能理解，女孩嘛都害羞。”

“那就讓你家孩子把那個女生喊出來，他隻字不提那個女生不就是在做賊心虛嗎！”

瞬間，全班同學家長的目光又刷刷回到了我身上。

我媽也急切望著我。

是啊，隻要我說出來，一切問題就都沒了。

我沉默了。

台下再次議論起來。

“我靠，這該不會是真的吧！”

“我估計是，要不然怎麼連人家名字都不敢說。”

我媽還想為我解釋，但卻隻張張嘴巴，不知道反駁什麼。

班主任冷笑起來。

“你也別太自責，說到底，這事你隻是犯了糊塗。”

“最該檢討的還是那個不檢點的女生。”

“口口聲聲說喜歡人家，就讓人家自己在台上承壓！”

“這就是所謂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啊！荒唐！”

“連站起來承認都不敢，你有什麼擔當啊？”

啪！

牛珊珊站了起來，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