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匆匆離開,是想給我自尊,可是他還是刺傷了我的自尊。
我不怪他,我隻怪自己,總是以那麼尷尬的形象出現。
是我不好。
我裹著毯子,淩晨一點悄悄回到家。
令我意外的是,大門居然沒有關。
而是留了一條縫。
應該不是為我留的門吧,隻是媽媽碰巧忘了關門。
我悄悄地拿了一身衣服換上,拿起自己的身份證、準考證。
半夜時分,淩晨兩點,我一個人行走在黑夜裏,提前前往考場。
身後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我回頭,卻什麼人都沒有。
心裏升騰起一股恐懼。
我猛地撒腿往前跑,身後的人也緊追不舍。
我尖叫著:
“救命啊!救命啊!”
後麵的人很快追了上來,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巴:
“別叫了!”
我一下子放鬆下來,因為我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是楚觀。
我用力地將人推開,我們兩個人跌坐在地,都大口地喘著氣。
他看著我忽然一笑:
“你真的了不起,都這樣了,還想著去考場考試。”
我輕輕一笑:
“我不提前去考場,明天又沒有人送我。”
楚觀忽然伸出小拇指:
“那我們拉鉤,高考好好發揮,我們去同一所大學。”
我愣住了。
看著他眼睛裏閃爍的認真,手不由自主地伸了上去,和他拉在一起:
“好。等上了大學,我追你,當你的舔狗。”
他也愣住了,接著撲哧一笑:
“好。”
十八歲的我們約定,一起上大學。
這是我第一次作為一個青年憧憬未來。
我幾乎一夜沒睡,但腎上腺素很給力,一直撐著我到高考徹底結束。
下了考場,我才感覺到疲憊。
我不像其他考生一樣急著奔向父母,吃一頓好的。
我在考場附近找到一片草坪,不顧周圍人的目光躺了上去。
然後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沉入夢鄉。
半夢半醒之間,似乎有人推了推我。
一睜開眼睛。
就是一大團漂亮的牡丹花,我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看清楚送花的人以後,我又是一陣驚呼。
人比花漂亮。
楚觀臉上掛著笑容:
“你怎麼躺在這裏睡覺了?”
“我......我沒地方去。”
我窘迫地低下頭。
這時,我聽到一聲張揚的“楚觀哥!”
貞流珠一蹦一跳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看到我手裏抱著的花,貞流珠笑了一下:
“楚觀,你打算考哪一個大學呀?我這次發揮得很好,說不定還能跟你報同一所大學呢。”
楚觀目光始終停留在我身上:
“我跟貞靜嫻上同一所大學。”
貞流珠臉上閃過落寞,隨後又揚起笑容:
“那太好了,我們三個可以上同一所大學,到時候還可以互相照應。”
楚觀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
“貞流珠,你的成績,你覺得有可能跟我上同一所大學嗎?”
貞流珠的笑容如同潮水退去。
她尷尬地吞吞吐吐:
“我......我隻是說說。”
“不該妄想的,從一開始就不要去想,連說都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