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丈夫結婚一周年的派對上,我被人推下遊艇,一命嗚呼。
我的屍體沉入了海底,靈魂卻久久不散,飄到海麵上看著救援隊尋找屍體。
他們僅搜尋了一晚,無果後就撤離了,而我的丈夫不曾出現過。
我不甘心,可也隻能看著自己的屍體在海裏腐爛。
後來,海麵上又出現了一隊船隻。
我看到我的小叔子身穿潛水服,指揮著人馬下海撈屍,隨後自己也跳了下去。
再次醒來,我變成了一隻鸚鵡。
1
腦子鈍疼,我的意識模糊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睜開雙眼後,隻覺得眩暈,而後又閉上了眼睛。
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一絲記憶——我丈夫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叔子秦眷,在海裏找到我的屍體後,帶著屍體去見了一個神神秘秘的老人,還瘋狂地對老人說,要讓我活過來......
所以我現在是真的又活了嗎?
沒想到小叔子還有這種本事,可是小叔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莫非他一直喜歡我?
小叔子和嫂子,這是什麼狗血的倫理故事。
還沒等我捋清楚,門忽然就被打開了。
我睜開雙眼,隻見小叔子秦眷走了進來。他來到我身邊,把我......捧在了手心裏?
等等!我怎麼會被他捧在手心裏!
我眼珠子一轉,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長著動物的羽毛。
還是綠色的!
所以,我雖然活了,但是變成了一隻鳥!
看這個顏色,極有可能是牡丹鸚鵡。
事實令我難以接受,但我還是很快就接受了。
死後複生都有可能,變成一隻鸚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錦錦。”秦眷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我,輕喚我的名字。
我驚得起了一身的鳥皮疙瘩:
“我是你的嫂子,你怎麼能這麼叫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眷輕笑了一聲,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我的嫂子不是死了嗎?現在的你隻是一隻鸚鵡,發生了什麼你不是很清楚了嗎?”
“不!我什麼都不清楚,是誰害死了我?你又為什麼要救我?還有那天你大哥為什麼不在?我要去找你大哥!”
我相信這些絕對不是巧合。
秦眷摸了一下我的小腦袋,說出來的話卻飽含譏諷:“事情還不夠清楚嗎,很明顯是你最愛的丈夫害了你,你現在回到秦容身邊,他首先就得掐死你,到時候我可沒這本事再救你一回。”
聽著秦眷絲毫不留情麵的話,我的內心不由得一抽。
理智卻告訴我,秦容不是這樣的人。
但我出事後,他消失不見,又讓我心裏有了一個疙瘩。
他也不能排除嫌疑,現在回到秦容身邊明顯是不如待在秦眷身邊安全。
我把跟我有矛盾和利益衝突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來是誰非要害我不可。
畢竟我一個中學老師,每天勤勤懇懇教書,也沒得罪過什麼人。
要說和誰有那種能牽扯上性命的利益關係,更是不可能了,教書也沒幾個錢。
我把目光投向秦眷:“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以後我這條命都是你的了。可是你大哥不是這樣的人,事情我會查清楚的。”
聽了我說的話,秦眷神情變得冷漠,語氣也帶了絲絲嫌棄:“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你那麼相信我那好大哥,希望他不會讓你失望吧,錦錦。”
2
秦眷的話令我不寒而栗。
雖然秦眷救了我,但他也不是什麼大好人。
他啊,狡猾、自私,還十分愛記仇。
不過養成這樣的性子也不能全怪他。
秦眷是秦家老爺子的私生子,秦老爺子去世後就沒有人給他撐腰了,所以他在秦家一直都被人看不起,從小就被人欺負。
成年後更是被秦夫人丟出了國,美名其曰出國留學鍍金,實際上什麼都不給他,讓他在國外自生自滅。
不過秦眷倒是爭氣得很,在國外蟄伏六年,發展了自己的勢力,一回國就給了秦家狠狠一擊。
試圖讓他死在國外的秦夫人,因為聚眾淫亂身敗名裂,自殺而死。
從小就欺壓他的秦二少,進了監獄。
而秦家的公司,自他回國後也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問題。
要說這其中沒有秦眷的手筆,我是不信的,他回來就是報仇的。
至於秦眷對我的感情,我是想不明白,畢竟我和他之前也不認識。
想到這裏,我沒忍住問了出來:“秦眷,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聽到我的提問,秦眷眸底閃過一絲痛苦,但稍縱即逝。
“你覺得呢?我大費周章救活你,總不能是因為我善良吧。”秦眷輕哼了一聲。
雖然我早有猜測,但得到證實還是有點接受不良:“不管秦容有沒有害我,我們之間都是不可能的了,你得明白。”
“喜歡你這沒良心的女人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少管我,做好你的鸚鵡,查明自己想要的真相,別死了都不明不白的。”
秦眷扯了下嘴角,漠然道。
說完就把我放回了鳥屋裏,轉身走了出去。
秦眷出去後,我終於覺得自在了不少,扇動我的小翅膀,從陽台飛回屋內的衛生間——照鏡子。
我要看看自己現在是個什麼鳥樣。
看著鏡子裏麵圓溜溜的小腦袋和身上清新的蘋果綠羽毛,我不由得感慨——真是一隻眉清目秀的鸚鵡。
一個激動,沒忍住,在洗漱台拉了一坨屎。
丟死人了,誰叫鳥類都是直腸子呢。
等秦眷回來清理吧,他現在也算是我的鏟屎官了。
想到這兒,我有扇著我的小翅膀飛到客廳,想叫秦眷回來鏟屎。
彼時的秦眷正在客廳裏看著電視,電視機裏的畫麵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讓我忘記了衛生間裏的那坨屎。
電視上正播放著的,是我的葬禮。
秦家作為海市的大家族,女主人去世,也算是廣為關注的大新聞了。
鏡頭多次給到秦容,我盯著他的臉,試圖看穿他臉上的傷痛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如果是裝的,那我的枕邊人也實在太可怕了!
殺了我對他有什麼好處?想不明白。
秦眷見我盯著電視看得入迷,臉色倏的一下就黑了,拿起遙控器直接關了電視:“錦錦,你就那麼放不下秦容?還盯著他看。”
他的語氣夾雜著怒火,我都要被他搞懵了。
神經病啊,我隻是想要找些蛛絲馬跡。
還不等我辯解,秦眷就把我抓到手裏,咬牙切齒地對我說:“錦錦,別看他,我會吃醋。”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略微緩和了一下,哄我道:“錦錦乖,咱不看那渣男。”
我的鳥皮疙瘩又被激起來了,看著秦眷深情款款的樣子,一個哆嗦,又拉了一坨鳥屎,還掉在了他的褲子上。
真是一坨未平一坨又起啊。
我也不想當一隻那麼沒有素質的鳥,可是我一激動就忍不住啊!
如果我現在是個人,那麼我應該整個人都紅透了,羞的!
“對......對不起,沒憋住!”我顫抖著說出了這三個字,生怕秦眷一個生氣把我給掐死。
我還沒活夠。
秦眷隻是輕笑了一聲,從桌麵上抽了幾張紙巾擦掉了褲子上的鳥屎,然後帶著我去了衛生間。
3
當他看到洗漱台上還有一坨鳥屎時,更是笑得臉都紅了。
沒想到我變成鸚鵡後還有這種窘境。
“不許笑!”
我感覺我活了那麼多年,臉都在今天在秦眷麵前丟光了。
秦眷止住了笑意,又拿一個盆給我接了點溫水,把我放到了裏麵,似乎是要給我洗屁股。
我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讓一個大男人給我洗屁股,變成鳥了也不行!
“你出去,我自己洗!”我像防狼一樣防著他,語氣堅決。
他摸了摸我的小腦袋,還是尊重了一下母鸚鵡的隱私,轉身離開了。
我鬆了一口氣,開始給自己清洗身子。
看著自己清新的蘋果綠羽毛,感覺心情都好了不少。
正當我玩水玩得正歡的時候,秦眷敲了敲衛生間的門,然後進來了:“錦錦,不要洗太久,容易著涼。”
說完就把我從水裏撈了出來,用毛巾擦幹,然後用吹風機吹了一會兒。
羽毛吹幹了,我又覺得自己有點餓了,眼巴巴地看著秦眷:“我好像肚子有點餓了。”
秦眷把吹風機收好,把我放在手上,似乎是要把我送回鳥屋。
他事事都親力親為,我有點不好意思了,開口道:“我可以自己飛回去的,我現在可是鸚鵡。”
說完我就扇動我的小翅膀飛到了鳥屋。
讓秦眷捧著我到鳥屋,跟他抱著我回房間有什麼區別?
我還是盡量自己飛吧。
秦眷看著這獨立自主的鸚鵡,笑了笑:“那你自己玩會兒,我去給你拿吃的。”
“知道了。”敷衍地應了他一句,我就自顧自地欣賞起了我的鳥屋。
雖然小小的,但實在可愛,都是原木製的,外形像一棟迷你的小別墅。
裏麵鋪著柔軟的墊子,小別墅上麵還有一個彎月形狀的小木屋,穩穩地釘在牆上。
兩個小木屋之間有一段階梯,鸚鵡的小爪子可以抓在上麵,順著階梯從小別墅一路蹦蹦跳跳到月亮小屋上。
不得不說,秦眷很用心地養著鸚鵡,這個鳥屋就令鸚鵡十分歡喜了。
秦眷在廚房裏用小刀將草莓切成了丁狀。
水果有了,想了想,蔬菜和穀物也不能缺,又找出了一根胡蘿卜和一些豌豆。
胡蘿卜還是切丁,然後三種食物一起擺了個盤,盤子裏麵還放了一小片迷迭香做裝飾,也是很精致了。
秦眷很快把餐盤端到我的鳥屋,眼神飽含期待的看著我,仿佛要求誇誇。
看在他辛苦一場的份上,我決定給他個麵子:“看著好美味,秦眷你真棒!”
然後我就一心進食了,餓死鳥了。
得到我的肯定,秦眷眉目舒展開了,笑著看我啄食餐盤上的食物。
吃飽喝足,我想飛出去看看,秦眷睨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想飛出去找秦容。”
被猜中了心中所想,我不由得有點心虛:“我就是想出去溜達溜達。”
秦眷似乎把我看穿,語氣冷了下來:“不要亂飛,小心被別人抓住烤了吃了。”
“我就是想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
想到這個,我頓時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秦眷嘴角勾了勾,說道:“葬禮現場人多,大家都裝得就像那麼回事兒,去了能看出什麼,等秦容回來吧。”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遠處,思緒萬千。
秦容一直到晚上才回來,聽到樓下汽車的聲音,我眼巴巴地看向秦眷,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去吧,看看他會說些什麼,藏隱蔽一點兒。”
得到秦眷的許可,我扇動著我的小翅膀,飛到了客廳的窗邊上,我看到了獨自坐在沙發上的秦容。
曾經溫文爾雅的清俊男子,此時已變得胡子拉碴,麵容憔悴。
他端著酒杯,不斷地給自己灌酒。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的內心抽痛。
畢竟在一起一兩年了,感情是真實存在的。
但隻要一想到我出事那天他消失得無影無蹤,任由我一個人泡在冰冷的海水裏,也沒有堅持搜尋我的屍體,我就忍不住恨他。
哪怕活著的時候他對我無微不至。
我努力平複了自己的心情,閉上雙眼,壓下了內心對秦容的怨氣。
正當我冷靜好的時候,外麵又傳來了汽車響動的聲音,這個點了,還有誰會過來呢?
不多時,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走了進來。
4
我定睛一看,來人正是我的好朋友林之音,我跟她是大學舍友,而秦容則是大我們兩屆的學長。
林之音出現在這裏不奇怪,但她這個點過來就有點不對勁了。
隻見林之音來到秦容的身邊,從他的手中拿過酒杯放到了一邊去,然後輕聲安慰道:“容哥,你別喝了,喝酒傷身體啊。”
秦容輕輕推開林之音的手,又欲拿起酒,根本不聽勸。
林之音又道:“錦錦的遺物我已經收拾好了,她在天之靈,看到你自暴自棄會難過的,為了錦錦,容哥你要振作起來啊。”
秦容聞言,終是放下了酒杯,眼睛一片猩紅,抓著林之音的肩膀,哽咽著問:“錦錦她是怎麼掉下去的,是不是你!”
自己好心安慰卻招來了秦容的質問,林之音忍不住哭了起來:“容哥怎麼能那麼想我,錦錦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看到林之音哭,秦容一把將她摟緊懷裏,也跟著哭了起來:“之音,抱歉,我隻是太難受了,我不明白,錦錦為什麼要......自殺......”
秦容話還沒有說完,林之音就趕忙捂住了他的嘴,抽噎道:“容哥,你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錦錦她肯定是為了秦氏的公司才做出這個選擇的,你記住,錦錦不是自殺的,是意外落水的,不然我們就拿不到保險金了,你不要辜負了錦錦對你的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