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竹馬、哥哥和未婚夫在我絕症死後發瘋,我和科研所的人做了交易,
自願被改造成為一款仿生機器人,陪伴在他們三人身邊。
五年後,未婚夫在家宴上當眾向白月光求婚,
竹馬和哥哥也為了白月光處處針對我,指責我。
看著三人把白月光護在懷裏的樣子,仿生係統最後一道指令被觸發:
當陪伴對象不再需要我時,我會即刻啟動自殺程序。
我毫不猶豫地拿刀割了手腕。
意識恍惚時,我好像看到有人慌亂向我跑來。
01
我劃破手腕的力氣很大,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公寓的地毯。
我躺在地上,看著頭頂慘白的天花板,意識越發模糊。
五年前,我和研究所的人達成交易,自願被他們改造成為一款新型仿生機器人。
隻為了能讓自己長長久久地陪在竹馬、哥哥和未婚夫身邊。
可江阮阮出現後,他們身邊不再有我的位置。
複雜的程序計算出我不再被需要,因此強製啟動了自殺程序。
恍惚間,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慌亂喊我名字的聲音。
身體被劇烈搖晃,我勉強睜開眼。
男人對上我的視線,慌張的神色一頓,又狠狠把我甩在地上。
我悶哼一聲,下意識喊了他的名字。
“小珩......”
“不要喊我名字!賀芸苒,你讓我覺得惡心!”
紀西珩雙手攥成拳,喊我的名字時,也摻雜著幾分咬牙切齒。
可在江阮阮沒出現前,他曾經追在我身後,一口一個“姐姐”喊著。
二十年前,紀西珩的父母在一個雷雨夜出車禍,雙雙身亡。
是我把年僅五歲的他從太平間帶回家。
告訴他以後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剛回家時,紀西珩的情緒狀態十分不穩定,尤其一到下雨天,甚至會發瘋攻擊人。
我從背後抱著他,任由他把我的胳膊咬的血肉模糊。
“珩珩乖,苒苒在,姐姐在呢......”
後來他從陰霾中走出,成了國內外知名的醫學專家,
卻在麵對我絕症的診斷單時哭得不能自已。
“姐姐,我隻有你了,你要是死了,我絕不會獨活。”
可就是這樣一個願意跟我同生共死的人,卻在一天前,江阮阮故意從樓梯上滾下來時,
不由分說地拿鞭子抽在我身上。
“賀芸苒,阮阮要是有什麼事,你就給她陪葬!”
思緒收回,紀西珩淺色的眼尾因為憤怒飄上一抹緋紅,眼中也滿是鄙夷。
“不就是打了你幾鞭子,你至於尋死覓活,裝給誰看?”
裝?他是覺得我是在用這種方式,博取他的同情嗎?
我苦笑一聲,緩緩從地上爬起來。
“我沒有裝,我隻想去死。”
紀西珩眼底的怒氣比剛才更甚。
“賀芸苒,你明知道明天就是逸塵和阮阮結婚的日子,你非要鬧得大家都不得安寧嗎?”
他甩開我,指著沒關緊的房門。
“想死是吧?那就死的遠遠的,別在麵前礙我們的眼!”
流血的胳膊已經麻木,我卻絲毫不在意,隻向紀西珩笑了笑。
“紀西珩,你還記得嗎?我滿足過你無數次願望。”
“現在,我再滿足你最後一次。”
說完,我跑出房間,朝著別墅後的池塘,縱身一躍。
02
我不會遊泳。
身體在池水中緩緩下沉的時候,我又一次在這幅被改造過的身體上感受到了強烈的疼痛。
五年前,為了能在真人皮膚下完美植入精密的零件,
我不被允許打麻藥,在清醒的狀態下經曆了身上的每處皮膚被切開,再縫合的過程。
那時我疼得牙齒都咬脫落,覺得古時候的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
胸腔快要爆炸的時候,一隻手死死拽住了我,把我從水裏拉出來。
紀西珩渾身濕透,胸腔因喘著粗氣上下起伏的厲害。
我吐出一口水,趴在地上咳嗽的時候,他狠狠抓住我的手腕,
傷口處的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來。
“賀芸苒,你又發什麼瘋?”
紀西珩看起來很生氣:“你做了那麼多對不起阮阮的事,以為死了就能還幹淨嗎?”
我輕飄飄地掙脫開他的手。
“我說過很多次,我沒有對不起江阮阮。”
“紀西珩,不是你讓我死嗎?怎麼又救了我?舍不得我嗎?”
紀西珩渾身一震,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要不是阮阮說明天的婚禮希望你可以出席,我才懶得救你!”
我像是弄明白了事情,眼中劃過一抹了然。
“原來是因為江阮阮......”
“你去告訴她,我沒辦法出席婚禮,因為我馬上就會......”
話沒說完,哥哥冷聲打斷了我的話。
“阮阮隻是讓你出席婚禮,又不是讓你去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有什麼意思?”
賀江晏站在我麵前,皺著眉頭看著我。
“賀芸苒,我已經說過很多次,隻要你不再找阮阮的麻煩,我會像以前一樣對你好。”
像以前一樣,對我好?
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差點忘了,我的親哥哥賀江晏,是真的對我好過的。
賀家世代從軍,立功無數,時間久了,免不了被一些仇家尋仇。
八歲那年,我給被綁架的賀江晏擋了一顆子彈。
子彈穿透肺部,我在手術室搶救了一天一夜。
命是救回來了,可從那以後我再也吹不了冷風,也落下了一輩子咳嗽的毛病。
那時十二歲的賀江晏抱著我,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掉。
他說:“苒苒,你傻不傻啊?哥哥死就死了,可哥哥不能沒有你!”
“苒苒,你就是哥哥的命。”
可三年前江阮阮出現後,賀江晏的命,就換了一個人。
從前恨不得把我藏起來保護好的他,開始高調地帶著我出席各種場所。
隻為了讓我吸引他那些仇家的注意,給江阮阮當活靶子。
江阮阮不懂賀江晏的用心良苦,她吃醋耍脾氣,主動把自己暴露給仇家。
即便這樣,賀江晏也沒有生氣,反而怪自己沒有跟江阮阮說清楚。
他把我五花大綁送給仇家,換回了江阮阮。
卻不知道我在綁匪的據點,被折磨到改造的軀體差點崩壞。
聽到賀江晏的話,紀西珩神色有些複雜。
他猶豫了片刻,對著賀江晏開口:
“賀芸苒好像接受不了逸塵要娶阮阮,我來的時候,看到她在割腕自殺。”
“剛才......她又跳了池子......”
賀江晏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冷哼一聲。
“她詭計多端,這一定是她吸引我們注意的把戲!”
“更何況像她這種人,怎麼可能去死?”
紀西珩聽完,似乎是被賀江晏說服,鬆了口氣。
“差點就被她給騙了。你說得對,她那麼惜命,怎麼舍得死?”
是啊,我以前確實很惜命。
卻不是怕死,而是害怕賀江晏他們承受不了失去我的痛苦。
可現在,根本不需要了......
我低頭苦笑,餘光裏卻有一道亮光閃過。
我看到樹下的桌子上居然放著一把水果刀。
我大喜過望,繞過賀江晏,拿起水果刀,衝著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下。
倒地的時候,我看到賀江晏快步向我衝來。
03
賀江晏在部隊學過一些急救手段,紀西珩更是心外科的專家。
我一邊吐著血,一邊看著他們急色匆匆地為我處理傷口,把我送到醫院。
我倒是不擔心那些醫療設備會查出我的身體異於常人,隻是覺得,如果這次也死不成,實在是有點麻煩。
畢竟我現在唯一接受的指令,就是自殺。
“賀芸苒,你給我聽好了,趕緊醒過來!你不能死!”
一片黑暗中,我聽到賀江晏狠厲,又帶著幾分哽咽的聲音。
我費力睜開眼睛,卻迎麵對上賀江晏扇過來的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在病房響起,紀西珩滿眼血絲地攔住賀江晏,聲音沙啞。
“賀哥!她的命才剛搶救過來,有什麼事,等她好了再說!”
賀江晏眼中依舊怒氣不減。
“她好不了!你看看她現在像什麼樣子?”
“就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我們賀家的臉,都被她給丟盡了!”
我麻木的雙眼慢慢抬起,看向賀江晏。
“賀家的臉?你不是早就把我趕出賀家了嗎?”
江阮阮從樓梯上滾下來時,賀江晏也像今天一樣給了我一巴掌。
他指著我,說我心狠手辣,不配做他們賀家的人。
他讓那些保鏢像丟垃圾一樣丟出門外,任由我在外麵淋著大雨,哭得聲嘶力竭。
賀江晏一怔,許是也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
他和紀西珩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病房的門被推開,
江阮阮在傅逸塵的保護下,哭唧唧地進來。
“芸苒姐姐,我知道我搶了你的未婚夫,你不高興。”
“可你為什麼......為什麼找那麼多男人......要......要毀了我!”
賀江晏和紀西珩不約而同地瞪大雙眼,惡狠狠地看著我。
“怪不得你從剛才就一直要鬧著自殺,原來是又做了對不起阮阮的事!”
“你這個賤人!毒婦!”
傅逸塵上前一步,他麵色冷峻,幽深的眸子中,熊熊怒火恨不得把我剝皮拆骨。
“賀芸苒,是我先喜歡上的阮阮,也是我執意要娶她!”
“你有什麼就衝我來,為什麼要用那種手段,去對付一個小姑娘!”
我抬起頭,看向眼前這個熟悉,但早就陌生了的男人。
他是如今京市的首富,也是我曾經的未婚夫。
初見他時,因為同是rh陰性血,我給他輸了整整1000毫升的血。
後來他追在我身後,向我求婚999次。
他說等第1000次我們就結婚,我那時滿心歡喜,點了頭答應了。
可第1000次,他卻當著家人、朋友的麵,把求婚戒指戴在了江阮阮手上。
見我一直不說話,傅逸塵氣得臉都黑了。
“賀芸苒,本想著你要是主動認錯,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現在看來,你根本不需要!”
我看向一覽無餘的窗外,語氣平靜。
“所以呢?你要殺了我嗎?”
傅逸塵冷哼一聲,拍拍手,幾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乞丐從外麵走進來。
“今晚把她伺候好了,這一百萬,就是你們的!”
我看著傅逸塵手中舉起的銀行卡,又看向眉頭緊皺的賀江晏和紀西珩,突然笑了。
我笑得肚子疼,笑得眼淚都出來。
“你們知道我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
傅逸塵三人一怔。
“我最後悔的,不是五年前我回來了。”
“而是......我從一開始,就遇到了你們。”
話落,我拔下手上的針頭,衝著十七樓的窗外一躍而下。
這次,真的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