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他在一起,我放棄醫大主任的身份,隻為了安心留在他身邊。
然而,結婚第五年,周容川親手遞給我一顆失憶藥丸。
“我和秋宜的婚禮結束後,會給你解藥。”
我苦笑著吞下藥丸。
可他卻不知道,藥丸由我研發,根本沒有什麼解藥。
婚禮現場,周容川和他的青梅顧秋宜親密無間。
我的心中一片平靜。
我會忘記一切,就此離開。
1
拿到離婚證後,周容川掃了一眼手表:
“幾分鐘後,藥丸就會起效,你會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三天後我會給你解藥,到時候你會重新想起我。不過,這三天裏發生的事,你會全部忘記,就像一場夢。”
周容川微微一笑,試圖安慰我:
“我們隻是暫時分開一下,等三天後的婚禮結束,我們就馬上複婚。瑩羽,你放心,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他自信滿滿,卻不知道,這失憶藥是我自己研發的。
它的效果並不是短暫的失憶,而是讓記憶一點點消散,直到徹底忘記自己最愛的人。
最關鍵的是,我根本沒研製出解藥。
而這一切,周容川一無所知。
我平靜地看著他,輕聲說道:
“希望你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他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語氣溫柔:
“秋宜喜歡了我很多年,臨死前隻想和我辦一場婚禮。既然是她的遺願,我就想滿足她,當然也不會後悔。”
周容川看著我,眼神裏滿是信任:
“瑩羽,我知道你最善良、最懂事,不會和一個病重的人計較。我保證,等這事結束,一切都會恢複從前,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恩愛。”
我看著他自信的樣子,心裏酸澀得不行。
我們最恩愛的那一年,為了幫他搞定生意,硬是把自己喝到胃出血。
而他,為了保護我,沒少和那些笑話我是“藥罐子”的人打架。
以前我跟他開玩笑,說要是有一天我忘了他怎麼辦?
沒想到五大三粗的周容川瞬間紅了眼眶,把我吻得喘不過氣來:
“瑩羽,我愛你,別開這種玩笑!光是想想,我就快受不了了!”
可自從他得知自己的青梅顧秋宜病重後,他不僅跟我離婚,還逼我吃下失憶藥,讓我忘了我們曾經的一切。
我想,他大概是想給顧秋宜一段完整的愛,一段沒有我介入的愛。
我不懂,既然他變心了,還讓我吃了失憶藥,為什麼還要跟我複婚?
難道他真以為我會一直站在原地等他回頭?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腦袋裏突然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整個人癱軟在地。
幸好周容川及時抱住我,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你怎麼了?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跟你簽複婚保證書,離婚證也交給你保管。”
我頭暈得厲害,勉強穩住身體,一臉懵地看著他:
“離婚證?什麼離婚證?”
周容川有些驚訝,試探著問:
“瑩羽,你不記得我剛才說什麼了嗎?”
“說什麼?”
見我一臉懵懂,他眼睛一亮,滿心歡喜。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手裏的離婚證,這才明白過來——藥開始起效了。
周容川趕緊搶過我手裏的離婚證,迅速塞進口袋,生怕我再看到。
他輕聲說道:“瑩羽,你剛剛摔了一跤,哥哥我去給你拿藥。”
我看著他心虛的眼神,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拆穿他。
既然他想演戲,那我就陪他演到底。
“容川哥,原來你在這兒啊!”
身後嬌滴滴的聲音傳來,我回頭一看,顧秋宜揮著手朝我們跑過來。
可不知道怎麼的,她突然腳下一絆,整個人往前撲去。
周容川眼疾手快,一把推開我,把她抱在懷裏。
我被他一推,直接撞到門上,眼前冒起金星,頭更疼了。
顧秋宜躲在周容川懷裏,臉紅紅的:
“容川哥,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就摔倒了。”
周容川寵溺地笑了笑,但想到我在旁邊,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鬆開了她:
“瑩羽,秋宜身子弱,我下意識就先扶她,你別生氣。”
我已經站穩了,揉了揉撞疼的手臂,裝作沒事人一樣說:
“沒關係,哥,我能理解。”
顧秋宜親昵地依偎在周容川懷裏,撒嬌道:
“容川哥,離婚的事辦好了嗎?我都等你好久了。”
周容川下意識看了我一眼,有些心虛,但沒拿開她摟著他腰的手:
“都辦好了,接下來就專心準備我們的婚禮。”
顧秋宜得意地看著我,說:
“沈瑩羽,我和你哥哥決定結束三年的戀愛,去領結婚證。”
“三天後的婚禮,你可一定要準時來哦。”
我笑著點頭:“哥哥的婚禮,我肯定到。”
顧秋宜不懷好意地說:
“你那兒不是有台相機嗎?到時候麻煩你多給我們拍幾張婚禮的照片。”
“秋宜。”周容川沉著臉打斷她,又看看我,發現我一點都不介意,頓時有些煩躁:
“她沒必要出席我們的婚禮。”
顧秋宜不爽周容川還記掛著我,哼了一聲,虛弱地扶著額頭:
“容川哥,我頭好暈,好難受。”
周容川緊張地看著她:
“是不是又發病了?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抱起她,掃了我一眼:
“瑩羽,你能自己回去嗎?需不需要我找人送你?”
我平靜地說:“不用了。”
“那你自己回去吧,我送秋宜去醫院。”
說完,他把顧秋宜放進車裏,剛要關門,卻被她抱住了:
“容川哥,哪怕隻能光明正大地擁有你一秒,我也死而無憾了。”
顧秋宜在他脖子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心沉到了穀底,全身傳來一陣陣刺痛——那是被人背叛的痛。
他們剛發動車子,我的手機就收到一條信息:
“沈瑩羽女士,京大中醫係已經準備好一切事宜,期待三天後與您的會麵。”
2
我隨手把手機塞進口袋,轉身快步趕回了家。
一進門,我愣住了——家裏少了許多東西,仿佛被洗劫過一樣。
那些曾經承載著我們回憶的擺件、裝飾,還有一些家具,此刻都已不見了。
剩下的隻一片空白的牆壁,上麵還殘留著幾道淡淡的痕跡。
我盯著這些痕跡,心裏一陣自嘲。
還記得當初,我和周容川一起布置這個家,他一邊揉著我的肩膀,一邊笑著說要和我在這裏慢慢變老。
可如今,那些美好的回憶,連同那些家具一起,都被他搬走了。
我突然想,如果三天後,他發現這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恢複記憶”的藥,而我將永遠忘記他,他的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我摘下了他結婚時送給我的玉鐲,輕輕放進一個盒子裏,又給他寫了一封信,壓在玉鐲下麵。
剛做完這些,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打開門,看到閨蜜夏凡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瑩羽,我必須告訴你,今天我在醫院看到周容川和一個女人舉止親密得很!”
我淡淡地笑了笑:“嗯,知道了。”
夏凡緊張地看著我:“你沒事吧?那可是你老公啊!”
我被她緊張的樣子逗笑了:“我跟他離婚了,現在他想怎麼樣,都和我沒關係。”
“什麼!你們倆離婚了?”夏凡一臉震驚。
我簡單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到周容川逼我吃下失憶藥丸時,夏凡忍不住破口大罵:
“周容川這個王八蛋!為了跟那個小狐狸精結婚,真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要不是為了他,你早就成為醫大主任了!他也不想想,沒了你,他能有今天?”
聽到這話,我心裏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我嫁給周容川的時候,他一無所有。為了幫他重整旗鼓,我挖空心思幫他宣傳,用自己的資源助他東山再起。
那時候,他不止一次抱著我說,能娶到我是他這輩子的福分,他會永遠愛我。
可惜,事與願違。
他的心,從沒有完整地屬於過我。
現在的他,既要我溫柔體貼,又要我包容他和顧秋宜的愛情。
夏凡罵累了,拉著我的手安慰道:
“瑩羽,你放心,周容川一定會為他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他做夢都想不到,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恢複記憶的解藥!到時候,他肯定哭著求你想起來過去的事。到時候,你就一腳把他踹開,開始你自己的美好人生!”
夏凡離開後,我心煩意亂地躺在床上,突然聽到客廳傳來一陣動靜。
是周容川,他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你找什麼?”我問。
周容川頓了一下,回頭看著我,下意識地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夜裏涼,你穿這麼少,小心著涼。”
我無動於衷,重複道:“你在找什麼?”
“你的婚服還在嗎?秋宜很想穿。”
周容川突然想起我失憶的事,趕緊打圓場:
“就是當年阿婆親手縫的,準備等你出嫁的時候穿。”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那件婚服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從針線到布料,都是周容川在全城最好的布料店裏親自挑選,又求了阿婆耗時小半年親手縫製而成。
而他如此盡心盡力,隻是因為我當年隨口說過一句:
“好羨慕別人能有一件親人親手縫製的婚服。”
可現在,他卻要把屬於我的婚服拿走,去完成另一個女人的心願。
這事兒既荒唐又可笑。
我故意問:“為什麼一定要穿我的婚服?不能再做一件嗎?”
周容川有些失神,大概想起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猶豫,隨後開口道:
“阿婆年事已高,沒辦法再繡一套一模一樣的。秋宜想要穿著這套婚服出嫁。”
他見我沉默,繼續說:
“當然,婚禮一結束我就會立馬還給你,或者,你有什麼要求也可以直接提。”
聽著他的說辭,我的心像是被刀刺了一下。
記得我跟周容川的婚禮結束後,他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婚服收進衣櫃,說那是他最珍貴的寶藏。
那時,我從身後抱住他:“這個婚服就這麼貴重嗎?”
他回頭認真地說:“你是穿著它嫁給我的,對我來說,這是最珍貴的寶藏,值得我用一生去收藏。”
可如今,隻因顧秋宜的一句“想要”,周容川就毫不猶豫地讓我把婚服讓給她。
周容川找到衣服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我心裏百感交集,突然腦海中一陣刺痛,記憶又被剝落了一大塊。
我摸摸胸口,內心隻剩下一片平靜。
3
婚禮當天,夏凡拉著我來到了現場。
周容川和顧秋宜的婚禮辦得極其隆重,比我和周容川當年的婚禮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們找了個角落坐下,遠遠地看著被伴娘們簇擁的新人。
有人感歎道:“秋宜真是太幸福了,這比當年周容川和沈瑩羽的婚禮豪華多了!”
周容川聽到後,立刻看向我這邊。
我裝作沒聽見,低著頭。
見我沒反應,他繼續說道:
“我跟沈瑩羽已經離婚了,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聽到周容川極力撇清和我的關係,顧秋宜的姐妹團立刻起哄:
“容川哥真是霸氣!不過也是,沈瑩羽哪有我們家秋宜年輕貌美!”
“容川哥,秋宜今後的幸福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對她。”
周容川依舊溫文爾雅,鄭重地承諾道:
“請大家放心,我會讓她幸福的。”
我低垂著頭,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夏凡氣得咬牙切齒:“什麼玩意兒,不過是小三上位的渣男賤女!”
人群中突然有人起哄:“讓新人親一個!”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親一個!親一個!”
顧秋宜羞紅了臉,卻還是大膽地看著周容川。
周容川溫柔一笑,輕輕在她的臉頰旁吻了一下。
頓時,口哨聲、掌聲、歡呼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我嘲諷地看著這場鬧劇,突然很慶幸自己忘得夠多,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心痛了。
我瞄了一眼手表,去京大的那班車快要發車了,我該走了。
“夏凡,我要走了。”
夏凡紅著眼眶緊緊抱住我:“瑩羽,快去奔赴屬於你的旅程吧!我會在這裏為你祈禱,祝你未來一切順遂。”
說完,她鬆開我,低聲說:“至於這對狗男女,你放心,我替你準備了份禮物給他們。”
“再見了,朋友。”
我轉身離開時,周容川不經意地看到了我,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想開口喊我。
會場突然安靜下來,主持人上台說著喜慶的祝詞,周容川和顧秋宜站在舞台中央,深情對視,默契地相視一笑。
賓客雲集,掌聲如雷。
就在這時,夏凡突然奪過主持人的麥克風,大聲嘲諷道:
“小三配渣男,讓我們祝這對渣男賤女永遠鎖死!”
顧秋宜的笑容瞬間僵住,憤恨地瞪了夏凡一眼,撲進周容川懷裏哭哭啼啼。
周容川氣急敗壞地反駁:“你胡說八道什麼,秋宜不是小三,我跟沈瑩羽已經離婚了!”
夏凡毫不示弱,繼續說道:“怎麼,敢做不敢當?你到底哪裏來的臉,一邊跟小三結婚,一邊還要求前妻等你?你知道瑩羽這些天有多難過嗎?”
周容川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說:“我早就考慮到這些,早就給瑩羽吃下了藥丸,她不會記得這些。”
夏凡冷笑一聲,平靜地說:“那好,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做失憶藥丸的人,正是沈瑩羽,她根本沒研製出什麼解藥!”
周容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夏凡:“你亂說什麼?!”
夏凡平靜地說:“和你的秋宜過一輩子去吧,你放心,瑩羽她再也想不起有關你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