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隻是......”

不等我說話，張子涵應聲而倒，捂住胸口垂然欲淚：“哥哥，我心臟好疼啊。”

他們立刻把張子涵團團圍住，每個人的表情都心急如焚。

我被遺落在外麵，像那隻鳩占鵲巢的鳩。

突然，陳銘大步上前強行拽起我的手，力氣大的幾乎要把我的手擰斷。

他一把將我摔到張子涵麵前，怒喝道：“道歉！”

我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要我道歉。

我起身想走，被女兒扔過來的一個茶杯砸到了頭。

“壞女人，醜八怪！快向我媽媽道歉！”

血從我的額頭上流下來，我怔怔地看著那個親子茶杯。

那還是我懷孕時買的，上麵手牽手的母女是我親手畫的。

如今那個卡通小女孩還在，旁邊的女人卻被顏料抹掉，換成了另一個女人。

女兒稚嫩的聲音像是一把刀，捅穿了我的心臟。

我什麼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孩子這樣對我。

他們都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是從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被病痛折磨三年，我的精神狀態本就瀕臨崩潰，這一下更是宛如雪山崩塌。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奮力起身砸爛了客廳所有的東西，發狂地質問他們為什麼要拋棄我。

在我舉起婚紗照的那一刻，陳銘終於忍不住上前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鬧夠了沒有！”

他薅著我的衣領不顧我的掙紮，把我拖到落地鏡前，讓我看清楚自己的樣子。

經過上百次的化療，我吐得牙齒都腐蝕了，頭發也掉光了，全身上下都是血管破裂造成的血斑，牙齦裏全是血，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為了能以最好的麵貌與家人重逢，我盡可能地吞咽食物，吃了就吐，吐了就繼續吃，好不容易才長出了短發、整好牙、養出了一點肉，雖然不及曾經的林染光彩照人，但也好歹有了普通人樣。

可自回家後，看著張子涵走進原本屬於我和丈夫的房間，和我的家人親親熱熱地擁吻，我卻隻能縮在廚房裏，甚至連生日宴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隻因為張子涵在我的生日宴上說，看著我的樣子吃不下飯。

在這種心理折磨下，我的體重越發消瘦。

如今鏡子裏的我，連我自己都不忍直視。

曾經畢業於名校、意氣風發、被各大企業搶著錄用的林染已經死在了三年前，現在隻剩下了一具行屍走肉。

張子涵哄勸著陳銘放開我，然後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真難看啊，你說你死在國外多好，為什麼要回來呢？

當個第三者有意思嗎？”

是啊，真難看。

我心中絕望卻也不想受她侮辱，剛要推開她，就被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晃了眼。

那戒指是陳銘送我的婚戒，我戴在中指上都還大了一號，那時陳銘還心疼地說是我變瘦了。

如今戴在張子涵的無名指上倒是正正好好。

我的手又無力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