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婚禮當天,娶親車隊遭遇了一場連環車禍。
弟弟所在的車子失控衝下橋,弟弟命懸一線。
我不顧形象跪著求大家救救弟弟,老公卻說我丟人,轉頭拉著我閨蜜林溫棠去結婚。
心如死灰下,是竹馬慕延之毫不猶豫跳下去,將我弟弟救了上來。
最後弟弟還是成了植物人,慕延之也因此昏迷了三天三夜。
醒來後,他滿心滿眼還在擔憂我的安危。
我被感動,主動跟他表白,順理成章與他結了婚。
婚後第三年,弟弟最終沒有抗住病魔永遠離開了我,我卻在醫院拐角聽到醫生與慕延之的聲音。
“慕總,您當初為什麼要答應薑小姐的表白啊?跟不愛的人在一起,不痛苦嗎?”
“當然痛苦,可沒有身份,我拿什麼簽器官移植?也別說我狠心,我下半輩子已經被綁在薑月身邊,失去的自由,就當是替溫棠還了器官恩情吧!”
我這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用我弟弟的器官救林溫棠。
原來我以為的拿命愛,拿的卻是我弟弟的命。
他失去的自由,我還給他。
1、
“現在器官捐獻書我已經哄著薑月簽了,總算不用天天跑醫院噓寒問暖了,累得慌!”
“幸虧溫棠的病房就在隔壁,我還能喘口氣,不用總看著薑月那張死人臉。”
醫生遞了林溫棠的術後監測報告給慕延之,慕延之仔仔細細看完,眉眼舒展不少。
“多謝有你這個老同學在醫院經常替我照看溫棠,事情結束後請你吃飯!”
兩人熟稔地聊了一會兒,直到話題已經不在我身上,我依然全身發木。
良久才察覺到,掌心早就滲出了鮮血。
手機裏,殯儀館剛剛給我發來的短信,一個字一個字在我麵前,刺痛我的眼球。
我哆嗦蒼白的嘴唇,腦海天旋地轉。
弟弟剛將心臟捐獻給林溫棠,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把他屍體給燒了!
滔天的痛楚向我襲來。
這種心痛在我看到慕延之進病房抱起薑月出門時,達到巔峰。
我下意識躲避他們,慌不擇路中一腳踩空了樓梯。
整個人滾下去撞到了醫療廢品箱。
被大片的箱子埋在角落動彈不得,他們悠悠然的經過。
林溫棠瞥了一眼雜物,攬住慕延之的脖子嬌聲嬌氣說:“延之哥哥,薑月姐姐的身邊人全死了,我害怕......”
慕延之哼笑一聲:“你放心,她弟弟就算要來索命,也隻會來找我,當初你病危,我也是沒辦法。”
“再說她這樣的喪門星,先把父母克死再禍害到弟弟,那不是很正常?不會有人發現我在車上動了手腳的。”
什麼?
我如遭雷劈,透過硬紙愣箱子愣愣的看著慕延之冷漠鋒利的側臉。
林溫棠嬌嫩的小手攥住慕延之的無名指,“也對,要不是哥哥的婚戒請過大師來開光,怎麼敢娶她?”
慕延之輕輕啄吻她的手心,開玩笑道:“你就不怕薑月把我也給克死?”
“哥哥說什麼呢!”林溫棠媚眼如絲,“我明明每天都會幫哥哥洗洗晦氣的!”
兩人你儂我儂,隻給我留下個一個親密無間的背影。
我心裏最後的那根弦徹底崩斷,手腳並用的狼狽爬起,卻痛得再次摔倒蜷縮在角落的陰影裏。
當初是我先告的白,卻是慕延之求的婚。
他單膝下跪,深情款款的對我說這枚戒指是專門定製的。
原來是這麼個定製法!
我還天真的以為,結婚前他翻山越嶺找道觀,是因為給我們的婚禮算一個最好的日子。
戒指被我拔下放在掌心,冷冷的泛著光。
手指上隻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跡。
慕延之為了林溫棠害死我弟弟,還在婚禮當天讓我丟盡臉麵。
到最後,我竟然感恩戴德的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三年!
我淚流滿麵,用盡全身力氣將戒指遠遠的拋了出去。
2、
醫護人員攙扶我起身進行消毒包紮。
剛剛那一摔,我的手肘膝蓋全是淤青。
她不好意思的朝我道歉,“對不起啊,是實習生偷懶把盒子放在那兒了。”
我搖搖頭,“是我沒看清而已。”
走出醫院後,我拿出手機,給三天前的一個遠洋電話撥了過去。
“喂,姑姑,我想好了。”
“我在這邊已經沒有親人了,我願意過去,隻是現在這個身份我不想要了。”
對麵的人剛剛睡醒,一聽這話,語氣帶了些欣慰。
“好,我這就幫你處理。”
“一周之後,你直接飛來美國就行。”
我掛斷電話,外頭烈日灼灼照徹我內心的恨意。
林溫棠的病房內整日擺滿鮮花,弟弟偶爾意識清醒看見一晃而過的花影時還說,想念全家人一起春遊賞花的時光。
我總一遍遍啞著嗓子安慰他,馬上就好了,馬上就能出院了。
可最後,等來的就是慕延之簽下器官捐獻!
我紅著眼睛,默默在心裏發誓。
總要一天,我要讓慕延之和林溫棠付出代價!
電話掛斷後,慕延之助理的電話立刻打了進來。
他冷著聲音給我念慕延之的行程:“今天慕總隻有30分鐘參加葬禮,希望你能夠準時。”
下午三點我準時到達殯儀館,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弟弟的屍體。。
工作人員猶豫的指向焚化爐,“這位家屬......你們預約的不是兩點半嗎?”
“不對,明明說好是三點的!”
我崩潰痛哭,試圖衝過工作人員的阻攔從焚化爐裏將弟弟的屍體搶回來。
身後傳來雲淡風輕的聲音,“我的會議推遲了,改時間忘記和你說,對不起,老婆。”
慕延之進來掃了一眼我蒼白的臉色,隨後眸子落在我臉側擦傷的淤青上。
“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撲到他麵前,死死抓住他的領子,紅著一雙眼質問:“你知不知道我都沒見到他最後一麵!”
慕延之皺了皺眉,不耐煩的避開我滴落的眼淚。
“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得這麼難看。”
我絕望的癱坐在他腳邊,他甩開我轉身接起電話,死死捂住聽筒。
“延之哥哥,怎麼辦!圓圓好像要死了!一直在不停抽搐。”
圓圓是林溫棠養的一隻比熊犬,總黏在身邊。
女人無助的哭音越來越大,慕延之淡淡的掃我一眼,見我隻是盯著焚化爐的方向默默流淚,這才繼續說。
“你先別急,我馬上就來。”
“延之哥哥,我現在心裏特別慌,昨天圓圓跑到薑月姐姐房間裏去玩了,我怕......”
慕延之的眼神立刻變得淩厲。
“不管是誰惹你傷心,我都會讓她付出代價。”
葬禮儀正準備開始,司儀將骨灰盒遞到我麵前,我伸手接過,慕延之直接打斷叫停。
“我趕時間,直接埋了就是。。”
“老婆,公司有一批材料出了問題,咱們一切從簡行嗎?”
我死死抱住骨灰盒,倔強的一寸也不肯讓開,慕延之沉了目光,揚手給了我一巴掌。
半邊臉立即高高腫起,骨灰翻撒在地。
我全身發抖,瘋了一樣趴在地上將混雜在泥土中的星星點點灰白色收攏。
“這都是你自找的!”
慕延之沒好氣的抬腿跨過我,冷冷拋下一句話。
“我最近真是太縱容你了,連我的工作都要幹預。”
我死死抿著唇流淚,掌心的骨灰被一陣風重又吹散。
黑沉沉的天空翻湧著濃雲,似乎隨時要下雨。
我勉強撐起一抹笑,看著懷裏的骨灰盒。
“弟弟不怕,有姐姐在,不會讓你淋著的。”
......
墓園裏,弟弟的墓碑被豎起放在了爸爸媽媽旁邊。
我跪倒在草地上,指縫裏全是血和泥,嗓子裏的哀痛被咽進了心裏發不出一聲哭音。
不知過了多久,臉上濕漉漉的一片,我才恍然察覺天上下了一場大雨。
3、
踉蹌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抬手輸入密碼,接連幾次都顯示錯誤。
家門密碼用的是我的生日,我怎麼會記錯。
我深吸一口氣,按照內心的直覺,將密碼輸了進去。
門鎖打開。
原來,被改成了林溫棠的生日呀。
我狼狽的苦笑一聲,沒有進門,而是轉身開車直接去往郊外。
原野上夜色點染,始終有一棟房子燈火通明。
那是慕延之名下的私產。
他的資產我從來不清楚,唯獨這棟房子,我曾經提出想換個環境住,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話題。
我來到這棟別墅門前,密碼鎖麵板在我麵前亮了亮。
輸入林溫棠的生日,“啪遝”一聲立刻解鎖。
我自以為死掉的心已經不會痛了,可是在進入別墅時,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旋轉樓梯的正對麵,掛著一副林溫棠的巨型肖像。
那是現代藝術繪畫大師波列維奇的委托作品,林溫棠最喜歡的畫家之一。
他孤高自許,每年產出的畫作稀少,卻價值上億。
唯有有錢有誠意的人才能得到他的畫作。
我抬頭看著那幅畫,畫裏的女人栩栩如生,嘴角帶了一抹輕蔑的笑。
慕延之偶爾不在家的夜晚就是在這棟別墅吧,就這樣日日夜夜仰望著他為之犧牲婚姻幸福的女人。
一樓堪稱一個大型的藝術展,收集了各種林溫棠的日常生活照。
而二樓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一顆石頭一顆糖都被仔仔細細化在玻璃罩中。
標簽上寫著某年某日某月某地,林溫棠贈予。
看著那盒包裝得紅豔豔的喜糖,我怔怔出神。
那場婚禮的主角,原本是我呀。
4、
和男友沈堯舉行婚禮是四年前。
那時我滿心歡喜,在林溫棠的陪伴下,策劃好了婚禮全程。
林溫棠是我家的資助生,孤兒院因為她的心臟病不堪重負,將她推回親戚家。
從初中起就和我成為了朋友,從此無話不說,成了閨蜜。
在出嫁時,她作為我的伴娘,一路陪伴著我。
直到婚禮當天,弟弟遭遇車禍,整輛車被甩在橋下掛在突出的岩石邊,命懸一線。
自從父母車禍去世,我和弟弟都留下了很重的心理創傷。
巨大的陰影瞬間吞噬了我,我狼狽的的跪下懇求所有人救救我弟弟。
精致的妝麵沾染了路上的塵土,臟汙一片。
眾人的竊竊私語包圍了我。
我一個一個扯住他們的褲腳,跪下來重重磕頭。
“求你們,求你們救命!”
我的準婆婆在林溫棠的攙扶下緩緩下車,她嫌棄的啐了一口。
“之前我就說你這八字硬,妥妥的喪門星,我兒子非要娶你,這下好了,婚禮這樣的良辰吉日都能出這種晦氣事!”
“你和我兒子這婚事可不敢讓你們繼續了,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
男友也皺著眉,將我拉起來,扒掉了身上的婚紗。
“別在這裏給我丟人了!”
“你這婚要是不想結,我和別人結!”
我穿著單薄的襯裙,眼睜睜看著定製了半年的婚紗被穿在了閨蜜身上。
林溫棠驚訝的張大嘴,半推半就道:“薑月姐姐你別傷心了,警察馬上就到,但是婚禮不能耽誤了,我先代替你去結婚。”
我跪在路邊,磨破的膝蓋滲出了血,皮肉參雜著粗糲的石子。
眼看他們開車離去,心碎得幾乎暈倒。
在關鍵時,同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慕延之毫不猶豫拿出後備箱的登山設備跳了下去。
在汽車爆炸之前,將弟弟從車內拚命拖出來。
慕延之因為爆炸的餘波,在醫院昏迷了三天三夜。
醒來時他不顧傷勢,還在安慰看著男友婚禮現場流淚的我。
“這樣的婚,不結也罷。”
“我的月月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弟弟成了醫植物人在醫院躺著時,他正在創業的艱難時期,卻還是堅持每天來醫院替我換班照顧弟弟。
直到某年情人節,我主動和他表白。
他先是驚訝的瞪大眼睛,緊接著緊緊抱住我,將下巴埋在我的肩上。
甕聲甕氣地說:“我還以為你永遠都看不到我在你身後默默守護。”
我落下淚來。
此後結婚三年,恩愛甜蜜。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
可這一切幸福的假象,隨著真相揭開,都顯得如此不堪。
四年前林溫棠和沈堯的婚禮,他們給在醫院重症監護室守著弟弟的我送了三份喜糖。
我氣得渾身發抖。
慕延之立刻抱住安慰我,將所有喜糖都扔進了垃圾桶。
卻原來最後還是他翻遍垃圾桶,將那些喜糖當做最珍貴的藏品放在他內心的神聖角落。
我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天旋地轉。
這棟別墅很大,我卻沒有勇氣再繼續逛完。
回去的路上,我看見林溫棠在朋友圈裏發。
“今天圓圓生病了,多虧延之哥哥一直貼身照顧,我和小狗都好幸運能遇到這麼在乎我們的人!”
受傷加上淋雨,我渾然不覺體溫已經越來越高。
直到眼前迷迷糊糊,我撞向花叢,才驚出一身冷汗。
車載係統自動緊急撥號打給了慕延之,卻被他立刻掛斷。
“?”
“在開會。”
彈出來簡短的兩行字,將我死死釘著當場。
我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幾乎要將所有內臟都嘔個幹淨。
5、
天剛蒙蒙亮,離婚律師就已經將文件發到了我電腦裏。
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小時候住過的老房子曾經因為給慕延之的公司做債務抵押,掛到了他名下。
我必須爭取過來。
獨自一人來到隔壁市的老小區,自從父母意外去世後,我和弟弟就去了海市再也沒有回這個傷心地。
鑰匙擰開,剛一進門,我就愣住了。
原本溫馨的三室一廳,屋內已經空空蕩蕩,被改造成了粉色的少女風格。
我快步走了兩下,打開曾經住過的臥室,裏麵放滿了林溫棠的東西。
沒有一件是我的。
弟弟的衣櫃也被清理得幹幹淨淨。
原本我想帶幾件弟弟的衣服到美國留個念想,如今卻是當頭一棒。
老房子的鑰匙隻有慕延之有。
我掏出手機打電話質問,他不慌不忙解釋。
“溫棠曾經在你家住過一段時間,她心臟病發作難受時,隻有這麼點念想。”
“你作為她曾經的閨蜜,難道就不能體諒下一個病人的感受?”
我崩潰絕望,忍著哭腔還想再辯駁兩句。
電話那頭卻傳來林溫棠的聲音,“陪人家吃飯都不專心,今天罰你洗碗!”
電話被急速掛斷。
我痛到呼吸都快停滯,從這個曾經溫暖的港灣落荒而逃。
6、
從政務中心辦好簽證出來,我兜兜轉轉來到一個熱鬧的商場。
擁擠的人群上方,飄散著五彩繽紛的氣球。
之前每次去遊樂園時,慕延之總要帶著我將所有隱藏款的氣球買個遍。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就愛收集這些小玩意。”
他將一把氣球塞在我手裏,又將從射擊項目中贏來的玩偶企鵝抱在懷裏。
看著我的笑顏,他突然為難的說:“不應該拿這麼多東西的,都沒有手牽你了。”
我抓住他的衣角,乖巧的微笑。
“我一直牽著你呀,笨蛋小慕,居然沒有發現!”
淚水重新盈滿眼眶,我吸了吸鼻子。
展開麵前的雙手,隻剩累累傷痕。
自從知道真相那天,我就已經決定放手了。
我以為是慕延之一直在身後默默守護我,卻原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轉角走了沒幾步。
正好撞見慕延之牽著林溫棠的手正出來,他立刻下意識將林溫棠護在身後。
我抬頭看了看店名,是一家情侶大頭貼照相館,目光從上往下,重新落回到他們親密無間的手上。
“老婆,你別多想,是她的寵物一直病著,她心情不好,我陪她散散心”
林溫棠用胳膊蹭了蹭慕延之,擠上前來親密的握住我的手。
“薑月姐姐,我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吧!”
她眼神熱絡,嘴角含了一絲嘲諷。
“延之哥哥,給我們兩個女孩子留一點私人空間敘舊好不好?”
麵對她的撒嬌,慕延之點頭離開。
林溫棠拉著我的手,將我帶遠了一些,她的手腕上帶著一個精致的腕表,和慕延之是同款。
見我目光落在手表上,她微微笑了笑。
“薑月姐姐,延之哥哥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呀。”
她用精致的指尖戳了戳心口,“畢竟這裏可是你弟弟的心臟呢!”
“當初你家資助我上學,你弟弟捐給我心臟,你老公又成天圍著我轉。”
“你說,你會羨慕嗎?”
她笑得天真燦爛,我的拳頭越攥越緊。
“還有你,看樣子你是知道了延之哥哥和你結婚是為了我,不然按照以前,你不得直接鬧起來了?”
“怎麼?知道真相了還舍不得離開他?”
她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湊近我,輕輕俯身在我耳邊。
“其實,延之哥哥也沒必要為我做這種犧牲,畢竟你弟弟一直暗戀我,就算我不說,他也會乖乖的心臟給我。”
“你們一家子都是舔狗,你也是。”
我竭力壓製心中的怒火,與她對峙:“林溫棠!當初你在學校連一件校服都買不起,是我把你帶到家裏去!”
“吃了我們家6年的飯,你現在這樣侮辱他們,你還是人嗎?”
她代替我和沈堯結婚後,時常給我發道歉短信裝無辜,我以為她隻是一時鬼迷心竅。
就連曾經的好友都為她說話,明裏暗裏說我太狠心。
可我們一家已經對林溫棠仁至義盡了。
我媽每天做飯讓我帶到學校去給她,爸爸負擔她所有學雜費,弟弟將唯一的自行車讓出來給了她。
可林溫棠卻視其為恥辱。
她見我轉身要走,死死拽住了我。
“這麼半天都沒發現我家寵物狗的衣服是你弟弟的嗎?就你這樣還敢裝模作樣指責我沒良心?”
我轉過頭一看,她的比熊犬身上套著的真是弟弟小時候的衣服。
一件一件被裁剪的麵目全非。
我氣的渾身發抖,眼中幾乎溢出血來。
她嗲著嗓子添油加醋道:“你弟弟要是知道他的衣服能被我抱在懷裏,肯定能高興的死不瞑目吧?”
積壓的怒火徹底爆發,我狠狠的上前搶奪過她懷裏的寵物狗。
林溫棠卻尖叫一聲,病歪歪的往後倒。
“延之哥哥!救我!”
慕延之立刻趕來將我推倒在一旁,還未清掃的垃圾堆裏全是碎玻璃,血從掌心噴湧而出。
淅淅瀝瀝灑落在地上,染紅了石板路。
慕延之隻顧護著林溫棠,衝著我怒罵:“溫棠才做完手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
我抬頭,淚水滑落在下頜,語氣在這一刻異常平靜。
“我隻想拿回弟弟的衣服。”
“你們憑什麼這麼對他?”
慕延之一時語塞,好聲好氣安慰我。
“你先回去包紮傷口,所有的一切我都能慢慢跟你解釋。”
他叫來助理,攙扶我去醫院。
慕延之的手緊緊的抱著我的腰,將我送上車,說出來的話溫柔又殘忍。
“溫棠剛剛痊愈,不能受到任何情緒上的刺激,她是任性了點,那也是因為從小缺愛導致的。”
“而且你弟弟之前就喜歡林溫棠,這個心臟肯定是他願意的。”
“你舍得讓你弟弟傷心嗎?”
他一字一句不容拒絕,我的心隨著他吐出的每一個字,漸漸燃燒成灰燼。
7、
帶著滿手的繃帶回家,我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兩天,每次都哭著醒來。
慕延之依然沒出現。
他從前很少三天都不著家,即使有重要的出差,也會在中途特地飛回來一趟像小孩子似的抱住我說想我。
我不想等了。
從包裏掏出離婚證件和弟弟的器官捐贈書,在平時每個早起上班他都會給我留下早安的便簽紙上,我寫下。
“慕延之,我送你一個追求真愛的機會,我們離婚吧。”
這幾日除了和離婚律師見麵,我還將家裏的所有東西清理幹淨。
隻帶了一個箱子離開。
三年的婚姻,說長也長,說短也短,積攢下了無數幸福的回憶。
這些回憶就像層層疊疊的箱子,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所有的東西都與他有關。
熟悉的鈴聲響起,慕延之發來消息。
“你在家等等我,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會回來和你說清楚。”
我恍然抬頭,看向桌上的台曆。
原來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呀。
我笑著,眼淚溢滿眼眶,滴落在唇角,染上一片苦澀。
寫好的便簽紙被我揉皺扔進垃圾桶。
既然要說清楚,那就說吧。
這麼多年的感情,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
時針一分一秒劃過,我在沙發上不知坐了多久。
電視準備調到我平時收聽的音樂頻道時,一條本地的金融新聞讓我目光停住了。
“海市慕名建設掏空三十億,投資榮陽地產,是慕總準備整合資源,還是釋放友好信號?”
金融頻道的專家分析的頭頭是道。
而我隻是盯著榮陽地產,新聞裏偶然露出的項目人員名單。
投資部的主管,正是林溫棠。
慕延之時常跟我討論,說行業政策收緊,要維持一定現金流才有抗衡風暴的能力。
現在他居然眼睛也不眨,將幾乎全部身家抵押出去,隻為送給林溫棠一份新入職的大禮。
我曾經因為父母車禍造成的心理創傷不敢出門,想在家開一個工作室,讓他投資我50萬。
他卻百般推脫,讓我安安靜靜待在家裏就好。
就算我一事無成,他也能養我一輩子。
真好笑。
林溫棠發來一張圖片,“對不起啊,薑月姐姐。”
“我不知道今天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還那麼任性的拉著哥哥陪我吃飯。”
“還笨笨的,不小心劃傷了自己,恐怕要占用哥哥一整天時間了。”
原本慕延之叫來為我換藥的醫生直接到了林溫棠那。
她指尖被慕延之用心的包紮上了一個蝴蝶結,精致又可愛。
垃圾桶裏的紙條靜靜的躺著,好像在嘲笑我再一次期待落空。
我拿起電話打過去,慕延之接起,嗓音裏的不耐煩倏忽閃過。
“老婆,我現在在陪客戶應酬,晚點回來。”
“你放心,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就乖乖的在家等我吧。”
沒等我說一句話,他就直接掛斷。
我自嘲的放下手機,拿起行李箱,離開了共同生活三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