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冠冕堂皇的話。
且不說沈硯的麵子根本值不得幾個錢。
何況我何錯之有?
我皺著眉想收回被拽疼的手,換來的確實沈硯力度更大的桎梏。
餘光瞥見放在桌上的酒。
我順手抬起,想潑向沈硯,好讓他鬆手。
卻不想柳芙依上前一步。
正好讓這杯酒潑了她滿懷。
一時間,氣氛沉寂。
半晌,沈硯反應過來將我一掌掀翻在地。
我猝不及防。
小腹更加疼痛。
我急忙站起身來。
“我的孩子......”
聽見我說話,沈硯原本氣憤的神情愣住。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孩子?!”
他皺著眉,聲音比方才還要更大。
“太醫呢......”
我的冷汗順著額間滴落,聲音虛弱的開口。
不曾想,聽見我喊太醫,眾人皆是哄笑出聲。
“一個鄉野村婦,也妄想太醫看診?”
柳芙依此刻卻顧不得男女有別。
隻是委屈地扯了扯沈硯的衣角。
“硯哥哥,天氣寒涼,依依有些冷......”
好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
若與我無關的話,我定要憐惜上一句兩句。
“柳小姐,方才我屬實是無心之舉,多有冒犯。”
“若不嫌棄,我隨身帶有幾件衣物,將就一下可好?”
我一向公私分明。
不管柳芙依跟沈硯是何關係。
可我確實做錯了事情。
此刻道歉也是我應當所未。
卻不想,我話音剛落下,嘲笑聲卻愈發明顯。
“柳小姐金枝玉葉,皮膚嬌嫩,如何穿得你這樣的粗衣麻布?”
我低頭看向我身上的衣物。
我並不認為我的衣物有何不妥。
哪怕是皇庭宮苑,也並未有任何著裝要求。
何況,我所帶的衣物,都是侍女方才去尚衣居為我所領。
要論高低,柳芙依現在身上所穿。
斷斷是比不上我的。
“我所帶的衣物是尚衣居所製,並非我身上的......”
“嗤。”
沒等我說話,沈硯嗤笑一聲打斷了我的話。
“夏一瑤,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且不說尚衣居專為皇家供衣,你配不得。”
“其二......”
他上下掃了我一眼。
“縱使你願意出錢買下依依身上的衣物,也要掏空你的家底。”
沈硯沒了與我周旋的心思。
而是揮手叫來侍從,差人去宮外買一套成衣。
一邊對我冷言相對。
也是,從前他就把柳芙依當“寶”。
此刻我這般“不識好歹”,他也被我惹怒了。
像前世那般,見我不聽,他便露出他原本的麵目來。
不過。
倒要叫他失望了。
我身上是帶了銀子的。
“沈大人,柳小姐這身衣物需要多少銀兩?”
見我神色認真的詢問,不止沈硯和柳芙依。
一旁看戲的眾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此女子莫非腦子出了問題?怕是把她發賣了都賠不起柳小姐這一身。”
“可不是,柳小姐這身衣物是沈大人親手繪製圖案,請繡娘用最名貴的綢緞所製。”
“此等小醜姿態,莫不是聽聞了沈大人仕途光明,先攀關係不成?”
“說不準不止攀關係,而是攀床呢......”
一人比一人的言語更為難聽。
我攥緊拳頭,在心裏告訴自己。
此地是皇宮,我不可由著自己氣性。
“沈大人,還請你如實告知。”
見沈硯沒回答,我又問了一遍。
“夏小姐。”
沒等沈硯說話,倒是柳芙依率先開口。
“我見你也沒什麼銀兩,興許賠不上。”
她雖笑著,眼底卻藏著暗芒。
“隻是我與硯哥哥已經定下婚約,不日即將成婚。”
柳芙依有些羞澀的掩唇一笑。
“若夏小姐保證此後絕不打擾我與硯哥哥,這衣物便不用你賠。”
好一招以退為進。
若我真的如從前般心悅沈硯,我或許會覺得難堪。
可此刻我對沈硯除去滿心厭煩後,便無別的想法情緒了。
“好,便如柳小姐所言。”
我毫不猶豫的應下。
哪怕我的夫君不缺銀兩,可做人娘子,就該學會勤儉持家才是。
見我答應的毫不猶豫,柳芙依眼中升騰起“果真如此”的情緒。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沈硯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眼底滿是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不過我懶得跟他糾纏。
隻是下一瞬,我的手被他再次拉住。
“不行,你必須賠!”
看著沈硯眼底的偏執,我無奈之餘有些不解。
連當事人都不再追究了,他為何非要這般咄咄逼人?
但很快我便想通了。
沈硯一向討厭精心準備後得不到任何回報。
想來這衣物要花去他不少銀兩吧。
我揚唇一笑,眼底滿是嘲諷。
雖說他官至四品,可俸祿卻低的可怕。
與我的眼神對上的瞬間,沈硯咬著牙,眼底迸發出滔天怒意。
他最厭惡我從這樣的眼神看他。
“我也不需要你給銀子了,隻是......”
“若你跪下來求我,我便就此作罷!”
席間不說三十,也有二十五,竟無一人為我說話。
反倒冷眼旁觀。
想著看我這等“鄉野村姑”如何求饒,如何出醜,如何下不來台。
但下一刻,一身華服的男子進入席間,伴著一道熟悉的聲音。
“發生了何事這般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