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擦了一遍許叔叔的墓碑,轉身走了。
在河堤邊等大巴時,遠遠地聽見一陣笑聲。
徐峰正摟住許清歡的腰在河裏學遊泳,兩人如膠似漆地貼在一起。
她嬌俏可人的樣子,與在我麵前囂張跋扈的姿態完全不同。
沒想到徐峰害慘了小軍,他依然能三言兩句就哄得許清歡團團轉。
難怪上一世許清歡如此憎恨我。
人群忽然變得驚慌起來,大家都一窩蜂地往岸邊遊,嚷嚷著開閘了。
水流湍急,衝散了徐峰和許清歡。
許清歡接連嗆了幾口水掙紮著喊救命。
河水越漲越高。
我看了一眼許叔叔的墓碑,咬咬牙跳進河水之中。
拖她回岸邊後,我已精疲力竭,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許清歡雙眼猩紅錘著胸口一陣猛烈嗆咳。
她緩過神來,猛地想起了什麼,將我往正在泄洪的河水裏推。
“你為什麼不救徐峰!你故意想害死他是不是!”
急匆匆趕來救人的嬸子在一旁怒罵。
“徐峰早就跑沒影了!隻有陳遠橋不要命地救你。”
“咱們鎮上有幾個男人能像遠橋這麼心疼老婆孩子,你非得跟那個油嘴滑舌的不清不楚!”
這些話好似幾個巴掌狠狠地扇在許清歡臉上。
她怔怔望著我。
這是第一次,她看向我的眼神裏沒有恨意,反而浮起了幾分愧疚。
或許她在回憶裏漸漸清醒。
這些年是我沒日沒夜操持這個家,徐峰整天隻會說兩句好聽話騙吃騙喝。
我費盡心血教導兒子走向正道,徐峰卻害兒子被逼退學還被打成小偷。
我不計前嫌救她於危難,徐峰占盡一切便宜卻不顧她死活。
許清歡眼淚無聲滑落。
一向極度厭惡與我有肢體接觸的她主動抱住我。
“遠橋,過去的事就翻篇吧,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工資都讓你拿著,你想做什麼生意我都支持你。”
“從今往後,我隻是你陳遠橋的妻子。”
見她這副低三下四的模樣,我心裏卻湧出一股無名火。
數年婚姻,我拚命想用真心打動她,想換來她真正的認可。
她卻從來都不領我的情,還和徐峰,和那些看熱鬧的外人一起羞辱折磨我一世。
我用力推開她。
“太晚了。”
她愣住了,看了一眼天色,神情怯弱。
“是很晚了,我們回家吧。”
“你不是一直很想嘗嘗我的手藝嗎,今晚我就給你做一大桌菜,好不好。”
她語氣近乎哀求,死死拽著我。
繃緊的身體和微微顫抖的手暴露出她內心極度恐慌。
我掰開她用力到泛白的手指,語氣極冷。
“你應該明白,我說的不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