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全家白眼狼

“大過年的還苟延殘喘，早點死了唄，也算為子孫後代積點福了。”大兒子杜誌亮站在地下室的門口，惡毒地說。

“她不配痛快地死，她就要受盡折磨而死。當初是她以死要挾的攔著我，不許我嫁給小剛哥，害得我和不愛的人相伴一生，每天都遭受著痛苦，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她！”戴著金項鏈，挎著奢侈品包包的小女兒杜筱華嫌惡地端著狗盆，裝滿殘羹剩飯扔到地下室，“哥，當初如果不是她借錢給你倒買倒賣，你也不會被抓起來留著汙點，你難道還要管她？她根本不配做我們的媽！”

二兒子杜誌剛看著漆黑的地下室，吐了一口，“呸，真是晦氣。”

“二哥，周姨和爸在樓上呢，她前幾天就說想要看煙花，我買了幾車，咱們快上去陪她，順便商議商議周姨和爸的婚事，”杜筱華頭也不回地從地下室離開，“這壞女人死了最好，我早就想換個媽了，周姨漂亮溫柔又開明，當初如果是她肯定會支持我。”

“聽說爸很久之前就跟周姨在一起，要不是她礙事，周姨哪還會委屈這麼多年？”

月色籠罩的地下室裏，滿鬢斑白的秦藝茹從角落裏趔趄地爬出來。

她看著狗盆裏的餿飯，顫抖的用手捧起來往嘴裏塞，眼淚止不住的流。

那是她含辛茹苦、辛苦拉扯長大的兒女。

他們卻對自己恨之入骨，巴不得她早點死。

究竟是她哪裏做錯了？

她明明一切都是為了兒女好，替他們避開錯誤的人生，替他們謀劃更美好的前程。

她省吃儉用，操勞到最後一秒，人已年邁，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砰——

煙花在地下室狹窄的窗口處綻放。

秦藝茹捂著絞痛的心口，緩緩倒在冰涼的地上。

她身體蜷縮抽`動的死死盯著熄滅的煙花，聽著庭院裏兒女陪周菁菁嬉笑的聲音，呼出最後一口綿長的氣，閉上了眼睛。

不，不該是這樣的。

如果能重來，她不會再管任何人。

隻會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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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就是要跟董成剛結婚，我愛他，非他不嫁。”

“戶口本呢？哥，你知不知道咱家戶口本被媽藏在哪兒了？”

秦藝茹捂著心口睜開眼，看到相貌年輕稚嫩的杜筱華穿著露肚臍的衣服，修改過的低腰喇叭褲，正翻箱倒櫃的打開家裏的每個抽屜尋找著戶口本。

她不是死了嗎？

秦藝茹不敢置信的掐著手心，刺痛感讓她確定此刻不是夢。

黑白電視機裏播放著新聞，屋外燒著的蜂窩煤燃著黑煙，杜建軍騎著二八大杠自行車從外麵趕回來，梳著時興發型、穿著紅色碎花連衣裙的周菁菁坐在橫梁上，笑容甜甜地依偎在他懷裏，兩人氛圍曖昧親昵。

她回到了九十年代！

“怎麼回事？鬧什麼？”

杜建軍大步流星的走到廳屋，把帽子扔到旁邊，沒好氣的指責著秦藝茹，“家裏這麼點兒小事都管不好，還叫人去單位把我喊回來，你知道我有多少事嗎？淨是添麻煩。”

“建軍哥，你先別生氣。”

“藝茹姐肯定也是沒辦法，才讓你回來的，否則她明知道你在廠裏是晉升的考察期，又怎麼會故意折騰你，讓你在領導麵前沒有好印象呢？”周菁菁用嬌滴滴的聲調說著挑唆的話，又走到杜筱華身邊，拉著她的手，“聽說你想結婚？結婚是好事呀，周姨支持你。”

杜筱華聽到她這麼說，頓時委屈的紅了眼眶，抱著周菁菁。

“可是我媽不同意！”

“周姨，如果你是我媽媽該有多好？你肯定會高高興興讓我嫁給小剛哥的。”

杜筱華把臉埋在周菁菁的肩頭。

周菁菁唇角上揚，又故作嬌嗔的拍著杜筱華，“傻姑娘，胡說什麼呢？”

“藝茹姐和建軍哥才是夫妻，我哪裏能有那麼好的福氣，找到建軍哥這麼好的男人。”

聽著他們一唱一和，前世的秦藝茹竟然沒有看出兩人之間的貓膩。

還真是蠢得頭頂，怪不得讓人當成牛馬，耍得團團轉。

最後失去利用價值，被關在地下室裏當成狗一樣的對待。

秦藝茹死死摳著掌心，看拍打著鞋上泥土並不澄清和拒絕的杜建軍，情同母女般要好的杜筱華和周菁菁，徹底心寒的揚起嘴角弧度說，“誰攔著你了？想結婚，我也支持你。”

她起身，從床底的盒子裏拿出戶口本，扔到杜筱華的麵前。

“你同意了？”

杜筱華看著態度忽然轉變的秦藝茹，怕她反悔，急忙把戶口本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