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鋒!林鋒!你媳婦跳河自盡了!你怎麼還睡得著啊?哎!”
一陣急促的呼喚聲將林鋒驚醒。
林鋒努力睜開眼,感覺腦袋昏昏沉沉,想要從床上起身,卻是一頭栽倒在地。
“哎!滿身酒氣,怎麼不醉死你啊!真是苦了清秋那個苦命的孩兒了。”
王大娘看到栽倒在地上,渾身酒氣熏天的林峰,狠狠地跺了跺腳,一臉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模樣,轉身離開。
林峰勉力支撐起身體,搖晃了一下沉重的腦袋。
眼睛茫然的看向四周。
土坯牆,破破爛爛的茅草屋頂,缺了腿的木桌,兩張豁口的凳子。
這裏是哪裏?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不是已經死了麼?
忽然,渾身一個激靈,酒勁醒了大半。
林峰連忙起身,跌跌撞撞走出門外。
低矮的土坯院牆,院中的榆錢樹葉子已經掉光。轉身一看,三間低矮的土坯破草屋......
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打著補丁的破舊棉服。
衝到門口放眼一看,隻見目之所及全是農田,此時已經入冬,田地一片荒蕪。
身後山坡上零零散散散落著一些茅草屋......
林峰腦海中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我這是穿越了?
回憶如潮水般湧現。
那一日他和幾個哥們在夜總會喝醉酒胃出血,老婆送他去醫院,結果路上遇到車禍,老婆就死在他麵前。
當時他老婆肚子裏還有他們未出生的寶寶。
愧疚的他最終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這時,林鋒忽然感到頭疼欲裂,一個陌生的記憶出現在腦海之中。
他酗酒、他賭博,他打老婆。
甚至他的老婆都是他垂涎其美色,設計讓其馬車掉進河裏,然後他下水救起她。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衣衫不整,被他救起的樣子。
她的父親,一個將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的教書先生,被迫將她嫁給了一貧如洗的林鋒。
她自從嫁給了他,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他好逸惡勞好吃懶做,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他將媳婦陪嫁的嫁妝全都拿去輸了個精光,喝醉酒就對媳婦拳打腳踢......
“這特麼真是個畜生!”
林峰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突然想到自己如今這具身體就是自己咒罵的那個畜生的,又不由得一陣惡寒。
隻想趕緊了斷,不想跟這個畜生扯上半分關係。
正當他找尋工具自我了斷的時候,忽然見到一群人簇擁著幾名漢子抬著一個門板急匆匆衝著自己走來。
邊走還邊喊:“林峰,你媳婦跳河自盡,我們給你救回來了。你還不快來看看你媳婦!”
林峰愕然,瞪大了雙眼,渾身顫抖著愣在原地。
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那一張他日思夜想又不敢麵對,讓他羞愧難當的麵孔。
是他媳婦李清秋!
“林峰!你酒還沒醒?你媳婦都差點死了!你還愣在這裏幹嘛?”
老村長王德全杵著拐棍,滿臉憤怒的嗬斥林峰。
他和林峰的爺爺是鐵哥們,看著林峰從小長大,林峰父母去世也是他幫忙主持的。
隻是沒想到林峰長大了會變成這麼一個無賴惡棍。
村裏人嫌狗憎的存在。
若不是念在他爺爺和父親的份上,老村長理都懶得理他。
林峰被老村長罵醒,猛的撲上前,一把抱住蜷縮在門板上,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一張臉蒼白的李清秋。
“老婆,你沒死!你沒死太好了!”
林峰淚流滿麵,激動的緊緊抱著李清秋。
李清秋拚盡全力,手推腳踢:“滾開!別碰我!”
她的聲音中透著淒厲與憤恨。
林峰一時不防,被直接踹到在地上。
看到媳婦那張原本漂亮的小臉蛋,此刻無比蒼白,原本澄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盡是灰敗與恐懼。
還有她那原本如藕節的小臂上帶著一根根縱橫交錯的青紫。
而此刻的她就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蜷縮成一團,一雙毫無血色的腳丫不停的蹬著門板,想要躲一點。
林峰的眼淚忍不住滾滾而落。
他的老婆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腦中浮現一副畫麵。
他昨夜賭了一夜,又輸了個精光,甚至還簽了一張賣身契,將媳婦賣給了賭場老板李老八抵賭債。
今早他喝得爛醉回來,見媳婦坐在門檻上落淚,覺得自己會輸都是因為這個倒黴婆姨,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將媳婦強行拖回屋子,扔到床上粗暴的折磨了她,一邊折磨還一邊動手打她,各種汙言穢語都用在了她身上。
想到此,林峰再次暗罵畜生,揚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十幾個嘴巴子。
很快,臉頰就紅腫了起來,一絲血跡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這種打在前身身上,自己雖然疼痛的感覺卻讓他感到無比痛快。
李清秋看到他的這番舉動,眼中的恐懼更甚。
“林峰,你要是真知道悔改了,就趕緊把你媳婦弄回屋去,這大冬天的她渾身濕透,就她這副身子骨受寒了怎麼挺得過這個冬天!”
老村長李德全用拐杖用力的杵了杵地,滿眼焦急的嗬斥提醒。
林峰一個激靈,從地上翻身而起,上前一把抱起媳婦,也不管她如何踢打自己,直接快步將其抱回屋內。
三下五除二將其身上的濕衣服脫下,將其塞進被窩中。
又擔心一床破棉被不夠怒暖和,索性將自己身上的棉衣脫下搭在破棉被上。
看了一眼媳婦那濕漉漉的頭發,又將自己身上的單衣脫下,光著膀子便要上前。
“你滾開,別碰我!”
李清秋滿眼恐懼,一個哆嗦躲到角落,緊緊抓住被子蜷縮著身體。
林峰心中一陣揪心疼痛,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抱住媳婦,開始用手中自己的單衣擦拭媳婦的頭發。
李清秋有些愕然。
在她記憶中,這還是第一次林峰這樣對他。
片刻後,林峰將她頭發大部分水擦幹。
轉身來到火塘將火點燃,四下打量了一眼,將一口熏得漆黑的鍋拿來放到火塘上,倒上水。
接著又去屋裏那口裝米的瓦罐準備舀一些米給媳婦煮一碗粥暖暖身子,可揭開瓦罐,卻發現瓦罐比自己的臉還幹淨,一粒米都沒有。
他想起不久前媳婦回娘家找丈人討了一點米,準備湊合著家裏的米糠,兩人度過這個冬天,結果被自己拿去換了銀子輸了個精光。
林峰恨不得將自己剝了皮,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畜生!
他看了一眼縮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媳婦:“清秋,你等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