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溫言第一時間沒有吭聲。
他還是先看了眼宋拾。
宋拾正眼巴巴的看著他。
宋拾挺想讓江溫言勸一下江汜,江汜不是那種迂腐到獨斷專行的人。
可是她看著江溫言的小鹿眼,有些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來。
她還是尊重江溫言的想法吧。
如果真的很怕她的話,可能在爺爺奶奶家裏,他會更自在一點。
江溫言咬了咬唇,叫了一聲:“媽媽,你......”
你也同意我去爺爺奶奶家嗎?
江溫言不敢問,卻幾乎要憋紅眼。
他害怕宋拾,卻又渴望她的愛。
一開始聽說自己要有後媽,他很反對,甚至在心裏想著,一定不會給這個後媽好臉色,可是在見到宋拾的第一眼,他硬氣不起來。
他想要依賴她,想叫她媽媽。
這種情緒很複雜。
他在江汜懷裏弱弱的點了點頭:“聽爸爸的。”
江汜繼續說:“明天不用去幼兒園了,爸爸給你轉校。”
江溫言一愣,下意識搖頭:“爸爸,我想在金果幼兒園。”
江汜冷著臉:“不可以。”
“為什麼!”
江汜沒有辦法告訴他真相,隨口說:“那個幼兒園並不好,也不適合你,距離爺爺奶奶家也遠,他們接你不方便。”
“我不要,我就要在金果幼兒園,我哪裏也不去!”
江溫言抬頭和江汜對視,目光很堅定。
他是個性格很執拗的人。
哪怕是江汜也不能改變他的想法。
宋拾怕兩人吵起來,急忙從江汜懷裏把江溫言抱走:“江汜,你有話好好說,這麼凶做什麼?”
江汜:“......”
宋拾溫柔的拍了拍江溫言的後背,溫聲問他:“金果幼兒園不是最好的,爸爸媽媽給你重新選一個,好不好?”
江溫言還是搖頭。
宋拾:“為什麼?”
“我有朋友在那裏。”
宋拾倒是一愣,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
“你想留下來陪你朋友?”
江溫言乖巧點頭。
他很少被宋拾抱著,這會被她抱在懷裏,是前所未有的溫暖。
他低下頭,悄悄又往她懷裏靠了靠。
“我跟你爸爸商量一下,好不好?”宋拾揉了揉他的頭發,眼睜睜的看著他變成了雞窩,笑出聲來:“你先出去玩,等下媽媽給你做飯,好不好?”
江溫言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在他離開後,宋拾在床邊坐下,盯著江汜,說:“猛的讓他轉校,溫言肯定不同意,別看他年紀小,有主意的很,而且你常年不在家,一回來就打破他的生活節奏,他肯定......”
江汜目光涼涼:“那你很了解嗎?別表現的你很關心他一樣。”
他的眼神很有侵略性,他朝著床邊跨了一步,微微垂頭,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聲音也是充滿了質問。
“宋拾,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溫言,那我把他送走,以後離你遠遠的,他的事自然也就用不著不到你管。”
“至於金果幼兒園,我不會再讓他去。”
聞言,宋拾心尖都莫名的顫了顫。
江汜......好像是在警告她。
他說,她不喜歡他,也不喜歡溫言。
宋拾指尖微縮,她緩緩搖頭:“不是的。”
她迫切的想要解釋:“我沒有不喜歡你,也沒有不喜歡溫言。”
江汜嗬了一聲。
他的表情明顯就是不信。
宋拾歎氣,垂下頭:“那,那你為什麼非要讓溫言轉校,這件事可以慢慢來。”
“為什麼要慢慢來,你知不知道金果幼兒園......”
宋拾抬頭,茫然的看著他:“金果幼兒園怎麼了?”
宋拾心裏覺得有些奇怪。
可他冷著一張臉,屬實難以親近。
“我不跟你吵,我去給溫言做飯。”
眼看著臥室裏因為他氣氛越來越冷凝,她再也堅持不住,溜了。
-
晚間,江汜陪著江溫言睡覺,宋拾一個人在臥室。
迷迷糊糊間,宋拾感覺身側有人躺下,她下意識往他身上靠,他身上像個火爐,很暖和。
宋拾緊緊扣著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溫熱的呼吸悠然落下。
她唇瓣動了動,江汜微微低頭,裴朔兩個字就那麼猝不及防的飄進他的耳朵裏。
“裴朔,還我的錢......”
哪怕後麵的四個字很清晰,可江汜還是控製不住的顫抖。
她連在的夢裏都在想裴朔!
江汜目光微眯,帶著危險的光芒。
宋拾是被吻醒的。
醒來時冷風鑽進被窩裏,她輕輕打了個冷顫。
她手攀上男人的脖子,輕輕悶哼一聲:“江汜!我睡著了,你瘋了嗎?!”
他沒有半點憐惜。
而且似乎帶著怒意。
“宋拾,你夢裏的人是誰!”
男人留下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發狠似的咬在了她的肩頭。
宋拾吃痛,腦袋裏混混沌沌的,在夢裏被裴朔欺負辱罵,醒了卻被江汜折騰來折騰去。
她剛想張嘴罵人,就感覺脖子上好像濕了。
“江汜?”
她想問問緣由,卻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一睜眼,她被折騰的無法睡著。
江汜故意不讓她睡。
直到天將明,江汜莫名問她:“你還會做夢嗎?”
“沒有力氣做夢了。”宋拾含糊的應著,眼皮抬不起來,她翻了個身,氣鼓鼓的背對著江汜。
江汜躺在她身側,指尖捋著她的長發。
嫉妒像是洪水,幾乎要把他淹沒。
哪怕是過了一晚上,也沒有任何的消減。
宋拾,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夢裏都是裴朔,你就這麼喜歡他?
他感覺自己要瘋。
他前世喜迎鐵窗淚,再監獄裏的時候想著,如果再見到宋拾,一定拉著她一起陪葬。
可是當宋拾的死訊傳來,他在監獄裏瘋了。
宋拾為什麼會死,她明明已經要得到了裴朔了,已經要如願了。
江汜瘋了一樣的思考這個問題。
隻是到死都沒有答案。
江汜盯著她的脖子,肩膀上還有他留下來的牙印,他發了狠,讓她跟他一樣痛,所以有著淡淡的血色。
他默了片刻,才起身去取了膏藥,抹在她的傷口處。
宋拾輕哼了一聲:“江汜,我不要了,我好困......”
江汜聲音沙啞:“抹藥而已,你別亂動,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