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望舒並未見過眼前之人,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這人是誰來著?
來人似是宮廷之人,手持拂塵,尖細嗓音:“咱家奉貴妃娘娘之命,召言姑娘入宮,言姑娘請吧。”
是個公公。
貴妃召見,是何事便昭然若揭了。
言望舒坐在馬車裏,偷偷掀起窗簾,仔細聽外頭的動靜。
“衡王真是皇室之表率,不僅重查科舉之事,竟還在朝堂上與太子對峙。”
嗯?
顧彥昭那日的態度,言望舒以為他不會再查。
“太 子黨羽徇私舞弊,證據確鑿,皇上當朝發怒,下令嚴查。”
事情捅到皇上麵前,太子害怕查到自己頭上,隻得棄車保帥。
真相大白,段木青已得雪。
顧彥昭,好樣的!
言望舒短暫在心裏給他好臉色,終是放心了。
皇宮到了。
言望舒隨著公公麵見貴妃,恪守本分,不敢直視貴妃,恭敬地跪下行禮。
宮殿森嚴,氣氛緊繃。
言望舒心裏打鼓,見老板了,她莫名有些緊張。
該死,牛馬牲性又犯了。
這段發生啥來著。
她努力回想書中對此處描寫,隻想起被自己跳過了。
“你去王府已有半月,可有動靜?”貴妃聲音不怒而威。
有個屁動靜,你可把我害慘了。
印象裏,貴妃雍容華貴,手段了得。
言望舒恭敬地回話:“回娘娘,是妾無用,並未懷上王爺子嗣。妾定好生調理身體,早日為貴妃解憂。”
殿中沉默。
“還有他近日行事呢,他在朝廷對峙太子,這般大的事,怎不見你傳回消息?”
貴妃語氣略帶責備,殿中氣壓低沉。
什麼意思?
她不是去替江雅亭懷孕的嗎,怎的聽上去還要監視顧彥昭。
貴妃是他親生母親,監視自己兒子,為何?
莫非他們還有其他關係?
言望舒怪自己跳著看書,漏了原書對這母子二人的描寫。
忽然被問到,生怕露出破綻,小心地應答:“回貴妃娘娘,是妾無用,並未提前得知消息。”
貴妃輕歎:“王爺警惕生人,眼中隻王妃一個,你自是近不了他的身。”
是了,拿不到消息也不能怪她。
言望舒附和地點頭。
“你盡力而為便可,隻是子嗣一事,須得上心。”
臨走之前,貴妃催生。
言望舒剛回到王府,便見適才的公公從另一馬車下來。
“貴妃娘娘有賞!”
公公步入庭中,大聲宣讀:“貴妃娘娘體恤言小娘為王爺生育辛苦,特賞滋補藥材,綢緞十匹!”
別喊了,快別喊了。
這不是把她往刀尖上推嗎,剛消停兩日,又給江雅亭遞了把刀。
這日子沒法過了。
果真,怕什麼來什麼。
江雅亭走進葳蕤院,丫鬟正在清點賞賜。
她聽下人議論此事,惱怒妒忌,便來此瀉火。
親眼看見琳琅滿目的賞賜,嫉妒得火焰更是在身體裏狂燒。
“到底是有貴妃撐腰之人,得了貴妃賞賜,便是見了本王妃也敢不行禮了。”
江雅亭表麵姿態高貴,內心卻有千萬隻螞蟻啃噬,手中秀帕幾乎捏碎。
憑什麼她得貴妃賞賜,她怎麼配!
誰敢不給你行禮,貴妃來了都得給你磕一個。
言望舒怪無語的,表麵恭敬地行禮:“妾未看見王妃娘娘前來,是妾怠慢了王妃。”
她姿態恭順,與先前無異。
江雅亭得到了些許滿足,拿起藥材把玩:“真真是好福氣,值得貴妃娘娘親自為你挑選這些名貴藥材,旁人可是求都求不來。”
臟手,快拿開啊。
不僅要看著她糟蹋藥材,還要聽她陰陽,言望舒隻覺折磨。
打工都是如此嗎?
言望舒閉了閉眼,恭順地應著:“貴妃娘娘不過是讓妾早日為王爺生下孩子,這些補品皆是給孩子,妾怎受得起。”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
貴妃娘娘賞賜這賤人卻從未賞過她,是怪她生不了!
看著這張絕美的臉在眼前晃,江雅亭隻想撕破。
偏生人是貴妃送來,不可有差池。
江雅亭美眸微轉,江雅亭唇角勾起一抹陰險:“本宮聽聞這幾日府中下人對你的誇讚,想起你會岐黃之術,便命你為本宮做藥膳,為本宮調理身體。”
這話像是在說,你一會就去死了吧。
算盤珠子都打到人臉上了。
言望舒急忙推拒:“王妃娘娘太抬舉妾了,妾怎配為王妃娘娘做藥膳。妾醫術不精,唯恐有誤,害了娘娘。”
可別啊,她還不想這麼快死。
她這般驚恐,江雅亭心中痛快,卻不悅她推辭:“莫非你初來之日所說是欺騙王爺?或是說你敢忤逆本宮,抑或是說你不願本宮康健?”
橫豎都是死,還要讓她選怎麼死嗎。
言望舒暗暗握緊了拳,底層打工人的命不是命。
“晚膳時你便送來,本宮會在王爺麵前為你美言。”
江雅亭留下命令,便帶著如月走了。
話已至此,言望舒隻得認命。
晚膳之時,言望舒端著藥膳前去王妃院子。
江雅亭喝了藥膳,便讓她回去。
這便結束了?
言望舒反倒隱隱不安,怕是有更大的危機等著她。
夜裏。
言望舒被嘈雜的聲音吵醒,院中火光閃爍,人影晃動。
未等她回過神,房門被人踹開。
言望舒心底浮現不詳之感,忙穿好衣裳。
“言小娘,你好狠毒的心腸!”如月張口便指控, 命嬤嬤將人扣起來。
半夜抓起來加班,牛棚裏的馬也好過如此。
言望舒故作不明所以:“如月,深更半夜你這是做什麼?”
“娘娘吃了你的藥膳,吐了血!王爺命我等來抓你是問!”
如月聲音透著一股子得逞。
“怎麼可能,那藥膳再普通不過,怎會令人吐血。”言望舒心如明 鏡。
那藥膳並無問題,隻是欲加之罪,怕是已為她選好死法。
“太醫已經斷過,還敢狡辯!”
太醫都來了,已是板上釘釘。
言望舒路上思索如何破局,再回神已經在江雅亭房間。
房間內跪了一地下人與太醫,瑟瑟發抖。
燭火搖曳,昏暗光線,氣壓低沉。
顧彥昭渾身散發寒冷殺意,如地獄來索命的無常。
言望舒背脊爬上寒意,嚇了個哆嗦:“王、王爺,妾身......啊......”
顧彥昭鐵手掐住她纖細玉頸,雙眸迸發殺意,怒不可遏。
“你、找、死!”
言望舒幾乎要被掐斷脖子,空氣愈發稀薄,眼前模糊。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