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明，堂口東窗事發我身中數刀，回到家卻不見妻子蹤影。

翻遍抽屜找繃帶，意外發現暗格內妻子和死對頭的合影。

這時小弟的電話打來。

“劉哥，您讓我監視敵對...發現了新狀況。”

“直說！別嘰嘰歪歪。”

片刻手機收到的幾條視頻中，卻看到妻子和敵對大哥纏綿在一起的畫麵。

我靜坐在沙發上，任由鮮血肆意的浸染。

猶豫片刻我打了一個電話。

“5天後的八周年宴會還有禮物都取消吧。”

“另外幫我把金盆洗手的消息散出去。”

1.

我顫顫巍巍的拿出竊聽器。

打開與不打開之間我猶豫許久。

它此刻仿佛一個潘多拉魔盒，靠在沙發上我微閉著眼放在竊聽器按鍵上的手指還是按了下去。

“阿華，你快一點，剛才手下來了幾個電話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女人的急促的呼吸聲中帶著享受。

“放心吧，我已經吩咐手下隻是搶堂口都不會下死手，不會把事情搞大的。”

“至於劉蘇嘛，我已經把多年前可能是他殺害魏老大的消息放出去了，會不會有仇家找上去可不好說。”

“怎麼心疼他了？當年他可是沒少讓我吃苦頭。”

男人的聲音中嘶啞帶著壓抑的恨。

女人言語中帶著一絲猶豫。

“殺一殺他的銳氣也好。”

“這次我犧牲劉蘇還有幾個堂口幫你穩住幫派地位的事情一定不能透露出去。”

“明天我安排小弟做做樣子搶地盤這件事就算完了，沒有下次！”

我已經無法再聽下去了，直接將機器丟在一旁。

站在窗前，看著腳下多年來打拚下來的堂口陣陣失神。

隻覺得胸口像是破了個洞。

我和蘇小小相識在她的酒吧內。

那時候她隻是店長兼陪酒女，我隻是給她看場子的馬仔。

因她見我也是獨自一人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所以有很多共同話題，時間久了也生出情愫。

那天她失手將一個對她圖謀不軌的大哥腦袋開了瓢。

我恰巧目睹一切，我知道倘若大哥活著回去，等待她的必定會是橫屍街頭。

眼看著大哥要從蘇小小的鎖喉中掙脫開。

那一刻我選擇了她，拿起酒瓶對準大哥麵門就是一下。

但我低估了大哥的臨死反撲，就在我為自己的舉動愣神時。

大哥隨手拿起玻璃碎片就要向蘇小小頸部刺去。

發現他的意圖我沒猶豫，飛撲著板住大哥粗壯的手臂。

卻不想大哥手持碎片向我劃來，隻覺得頸部一涼。

但已經顧不上傷勢，隨手拿起煙灰缸對著大哥的頭部又是一頓猛砸。

隻記得大哥被砸的血肉模糊，我的意識也漸漸模糊。

隱約中聽到蘇小小抱住我痛哭。

“劉蘇，我蘇小小這輩子隻認你做我男人，你一定不要有事。”

當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蘇小小紅著眼圈看著我。

“劉蘇我發誓，以後隻有我們砍別人，不會再允許別人動你分毫。”

而現在，竊聽器裏的對話像是一記耳光，把我從回憶裏打醒。

那些誓言和血淚，早就隨著八年的婚約在她的腦海中漸漸抹平。

神思間頭腦開始暈眩，我知道是失血過多的前兆。

這種情況對我來說已如家常便飯。

我踉蹌著身體走到樓下，沒走幾步隻覺得意識昏迷一下栽倒在地。

當我再次醒來已經在醫院裏。

睜開眼，和蘇小小四目對視，見我醒來她關切的上前抓住我的手。

“劉蘇，你感覺怎麼樣。”

蘇小小潮濕的頭發還沒有吹幹，身上傳來陣陣陌生的香水味讓我覺得格外刺鼻。

我隻看了她一眼便又閉上雙眼。

她看到我的表情有些心虛的開口。

“得到消息後我第一時間就趕去堂口了，但是路上車子壞了，送去維修又耽誤了不少時間。”

“還好醫生說你沒什麼大事。”

我打斷她。

“我們這一晚丟了四個堂口，幾乎每個地方都是被同事發難。”

“調查出來到底是哪夥人了嗎？”

蘇小小攥著我的手一顫，語氣變得有些冷冽。

“受傷了都收不住你愛管事的心。”

“這件事我會去調查。”

“你現在隻需要好好養傷，什麼都不用管。”

我看著蘇小小，她和阿華的對話又一句句浮現在腦海。

“是啊，我是不想管了。”

“我突然覺得很累，蘇小小我想退出。”

蘇小小聽到我要退出心裏一緊。

以現在情況看不管是她還是我都做不到能全身而退。

更何況她還把多年前魏老大死亡的事情透漏給阿華，他肯定會用這件事大做文章。

“這個節點你又胡鬧什麼？”

“現在海城不太平，萬一有仇家尋上來呢。”

“在這個位置別人還會忌憚你背後的勢力，你要退出我還怎麼保你。”

正在這時一個小弟走到蘇小小身邊。

“老大，打探到了昨晚鬧事的人是阿華那邊...”

“住嘴！”

小弟話音未落蘇小小便厲聲嗬斥打斷。

“劉堂主需要靜養，一點都不懂事！”

蘇小小探過身子幫我蓋了蓋被子便帶著小弟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口，就聽到她對手下叫罵。

“你湯姆沒腦子啊。”

“這些事還用我教你？”

“查到了就去做事啊！”

“什麼都做不好，我要你們有什麼用，瑪德養的一群廢物。”

我聽著卻隻是一陣苦笑。

說完推門進來走到我身邊。

“氣死了，這些手下什麼都做不好。”

“劉蘇退出的事先緩一緩，現在堂口還需要你幫我。”

“盡管沒什麼大事，但看場子我還是覺得你放心。”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和阿華談談，看看他到底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身形卻已經轉過去。

“小小！”

聽到我的呼喊蘇小小停在原地。

“我想讓你留下來，陪我聊聊天。”

“這些年我覺得，咱們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了。”

我的話像是擊中蘇小小的內心。

她目光溫柔的扶著我的額頭。

“別多想了好嗎？安心養傷。”

“等我，等我處理好堂口被搶的事情就好好陪你。”

說完她又急匆匆的離開。

宛如火柴大小的希望之火，被一口氣吹滅，我露出一絲苦笑。

直至深夜，我也沒等到蘇小小。

3.

夜深人靜，被安排保護的小弟在窗外傳來陣陣鼾聲。

我拿出竊聽器緩緩放在茶幾上。

這次我沒有猶豫，心中已經暗暗做下離開的決定。

“阿華，你別碰那裏。”

“萬一被劉蘇發現了怎麼辦。”

蘇小小氣息虛浮的叫喊著。

伴隨著一聲手掌拍打在肌膚的聲音，阿華的獨特嘶啞的聲音響起。

“怎麼，你還怕她？你可是他老大，他就是你的馬仔。”

“發現了又怎樣，大不了把他給做了！”

蘇小小隻顧著發出聲聲拉長的聲音，未曾有過半句反駁。

我就這樣在漆黑的病房內愣愣的聽完整場。

隨手拔下手上的插管悄然離開。

這一夜，醫院附近橋頭上發生一起多人火並事件。

夜色朦朧間。

遠處望去四五個人纏鬥在一起，不是傳出鐵器碰撞的火花。

“超！給我剁了他。”

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幾年前一窮二白時的自己。

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著一次次搏命拚殺得來的。

走近時才發現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

下手沒有輕重，片刻間地上就已經出現幾處血跡。

“那邊的，給我滾蛋！看湯姆什麼熱鬧。”

叫喊的人見我不為所動走到我麵前。

看著他青澀的麵容一下回想起我和蘇小小。

相愛八年，相互幫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

她做她的女老大，我做她的金羅漢。

一路走來刀山火海，我都無怨無悔，卻沒想到她會這樣對我。

為了一個取悅別的男人，不惜舍棄這麼多年打下的江山做局送給人，甚至不顧我的生死。

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年輕人見我在原地愣神，將片刀架在我脖子上。

“哎，跟你說話呢，聾子啊？”

我目光對上年輕人，開口道。

“幫我一個忙。”

年輕人擰著眉頭一時有點懵，似乎沒想到這種時候我還敢跟他討價還價。

“幫我死。”

....

第二天一早，蘇小小還依偎在阿華的懷裏，突然被一通電話驚醒。

“老..老大，劉堂主不見了。”

“在醫院不遠處的橋邊上發現了他的病服，上麵有血跡。”

“什麼？！”

啪嗒，蘇小小的手機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