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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斷命劫柳斷命劫
佚名

第一章

江家門前柳樹拔地而起的瞬間,我的生命力隨著修為一同流失殆盡。

我口吐鮮血,死死抓住江夏的手。

“江夏,你明知我與柳樹生死同命,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可江夏隻是不耐煩地甩開我,冰冷地注視著我。

“阿風說,我最近諸事不順都是被這棵樹克的,為了讓他安心,拔就拔了。”

“你那些鬼話也就騙騙媽,一顆柳樹而已,你這不還沒死嗎?”

我一夜之間行將就木,隻來得及見江母最後一眼。

“兒時江夏護我沒被折斷,為了報恩,我保護她二十年。”

“現在柳樹已死,江夏的死劫回歸,與我也再無瓜葛。”

1.

江母看著我蒼白的發,上前握住我的手。

“是江夏對不起你,我明明告訴她很多次,柳樹是萬萬不可動的!”

“如今不知被那林風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親手將柳樹斬斷!”

我苦澀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江夏一直都記得這些,隻是比起我來說,她的助理林風更為重要。

所以即便我如何解釋,她的不順和柳樹無關,她都不願意相信。

反倒親手將柳樹斬斷,清理得一幹二淨。

“阿風都說了,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雖說這柳樹在前院,但也肯定是不好的。”

隨後我便吐血倒地,渾身疼痛,一動也不能動。

江夏卻護著她的助理,一臉嫌惡地看著我。

“別弄臟了阿風的衣服,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至於你那些鬼話,還是說給媽聽吧。”

回過神來,江母還哀求著想要挽回。

“束揚,我這就派人去攔截柳樹,將它重新重回前院。”

我搖了搖頭,“已經來不及了。”

早在柳樹拔地而起時,江夏就已經命人將它送去燒了,說是看著晦氣。

渾身急速消散的修為讓我知道,這個時候我的本體已經在烈火中燃燒了。

曾經我告訴過江夏,一旦柳樹死亡,我便也會隨之消散。

那時的江夏立刻請了最頂級的專家,專門照顧柳樹,不得有半點閃失。

她曾經那麼珍惜,自然知道如何毀掉我最快。

一草一木皆最懼怕火焰,在火中燃燒,無疑是讓我最痛苦的方式。

江母也知道江夏做出的事,她流著淚直接跪在我麵前。

“束揚,現在小夏做出這種事,我知道你已經心寒。”

“但能不能看在你們相伴二十年的份上,原諒她一次。”

“如果沒有你的庇護,小夏的劫難會伴隨她一生的啊!”

說完,江母竟對著我磕了好幾個頭。

我知道她愛女心切,但我也實在是無能為力。

我將她扶起,俯身擁抱著江母。

“我替江夏擋了無數次劫,如果柳樹還在,我還可以不計前嫌繼續庇佑她。”

“可如今,我修為盡毀,生命也快要走到盡頭。”

“江夏以後的路,就要靠她自己走了。”

2.

二十年前,我剛剛化出意識,卻見自己被栽種在路邊。

孩童玩鬧著,幾下就將我脆弱的樹枝折斷幾條。

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剛萌生出的意識也會逐漸消散。

就在這時,幼年的江夏站出來,保護了我。

她小小的身體拿著鐵鍬,將那些頑童全部趕走。

隨後,她便命令管家,將柳樹栽種到老宅。

本體在老宅的日子裏,我了解到江夏出生時,就有大師算過。

她命中帶劫難,如果沒有人替她擋災,便一直會經曆那些危及性命的災。

這是她會帶著一生的死劫。

等我終於化形,就和江夏成為了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到了後來,更是親密得像是一對情侶。

那時的我很慶幸,還好我是個妖,可以替江夏擋一輩子。

正枯坐在房間裏,我就收到了江夏發來的消息。

【阿風身體不適,把你之前給我的藥拿來給他用。】

看著手機,我苦澀地笑了笑。

江夏身體不適時,是我劃破了柳樹的表皮,將裏麵的汁液喂給她。

即使,那會讓我修為大退,遭受蝕骨之痛。

現在柳樹已經不在了,那包含妖力,可以救凡人百病的藥自然也不複存在了。

見我一直沒有回複,江夏派了幾個保鏢把我捉去了她的房間。

我到時,江夏正和林風翻雲覆雨。

就算看到我進來,江夏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反倒是林風更加賣力。

喘息聲不絕於耳,我呆立在一旁,心痛得無法呼吸。

等他們終於結束時,我已經在一旁站得雙眼發黑。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哪怕隻是站著,就已經能夠耗費我全部的經曆了。

江夏披著衣服坐起身,這才終於遞給我一個眼神。

“阿風身體不適,你又不給他拿藥,我們這樣做他會感覺好點。”

隻一眼,她就愣住了。

因為我現在臉色蒼白,一頭白發,虛弱得像是隨時都會暈倒。

江夏的眼裏閃過一絲猶豫,剛要開口,就被林風帶著茶味的聲音打斷。

“束揚哥,你怎麼打扮成這幅樣子,是想讓江總對你覺得愧疚嗎?”

3.

聽到林風的話,江夏眼裏的情緒逐漸被冷漠和嫌惡替代。

她皺著眉嗬斥我,“一顆柳樹而已,你這幅要死要活的表情做給誰看?”

我沒有解釋,畢竟不管我說什麼,都抵不過林風隨口的一句話。

見我沒有回答,向我投來一道炫耀的目光。

他裝模作樣地擺弄了幾下手指,故作擔心地開口。

“江總,我算了算,您的黴運還沒有消散,隻怕是那柳樹的殘餘詛咒還在。”

“束揚哥說和那柳樹相連,我想黴運是隨著束揚哥一起傳遞給了你。”

林風的話讓江夏皺眉看向我,打量著我已經虛弱不堪的身體。

她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林風的話,“那現在應該怎麼做?”

林風眼裏閃過得逞的意味,他裝作為難地欲言又止。

“阿風,你說。”

林風長歎一口氣,臉上的不忍滿是虛假的意味。

可江夏完全沒有看出來,在她眼裏,林風說的額所有話都是對的。

“需要將束揚哥全身血液輪回一遍,才能洗清柳樹的詛咒。”

聽到這話,我哀求地看向江夏。

我的本體消散,現在隻有肉體留下一些妖力支撐著我的生命。

如果按照林風所說,將我的血液換掉,隻怕是會加速我的死亡。

可江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她直接撥通了電話,要求立刻帶醫生過來給我換血。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醫生很快就到來,以我現在的虛弱程度,就連最普通的凡人都沒法違抗。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將針筒插入我的血管。

一管管血液被抽出,我連痛苦的慘叫都發不出。

那些血液裏帶著我僅剩的妖力,視線模糊之間,我看見林風看向血液那貪婪的目光。

就像是一條突然被串通的線,我終於明白了林風一直帶給我的違和感。

林風還在假惺惺地向江夏保證,隻要我的血液換過,她之後就不會再倒黴了。

我冷笑著看向他們,也放棄了掙紮。

江夏一直有我庇佑,再加上用過我本體的汁液治療。

原本,她的劫難會在我死後才到來,我的妖力能夠最後護她一段時間周全。

可現在,妖力消散,連帶著那些庇護也逐漸減弱。

這個時候,林風就可以趁此機會,將江夏吞吃入腹。

是的,我到現在才終於看清,林風也是妖。

4.

聽到我的冷笑聲,江夏不滿地看了過來。

我的臉色已經蒼白到幾乎透明,但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江夏不滿地掐住我的脖子,幾乎是怒吼道。

“柳束揚,你到底為什麼這麼針對阿風?阿風一直都是為了我好!”

“不像你,弄一顆柳樹就在那裏裝神弄鬼,還讓我的母親信了你那麼久。”

“整日燒香拜佛為你祈福,不就是抽你點血,至於嗎!”

我被她掐著脖子,臉上湧上幾分血色,心卻依然疼得像要滴血。

江母對我好,一直都是有前提條件的。

因為我能夠替她最寵愛的女兒擋災。

至於每日的燒香拜佛,更是全部為了江夏,希望她能夠平安順遂地度過一生。

恍惚間,我感覺到桎梏脖子的大力被撤下,我劇烈咳嗽著,依然發現自己能夠發出聲音了。

林風正虛偽地擁抱著江夏,“隻是換血而已,束揚哥不會有事的。”

我劇烈地咳嗽著,最後吐出一大口血水。

體內的血液已經快被抽幹,如果是凡人這個時候早就已經失血過多而死亡。

可我是妖,竟能夠支撐著最後一口力氣開口。

“江夏,林風才是那虛偽的蛇妖,你根本看不清到底誰才是真正對你好的人。”

江夏被我狼狽地模樣嚇了一跳,但聽到我說林風的不是,怒氣衝衝地甩了我一巴掌。

“到了現在你竟然還在說這些鬼話,世間怎麼可能有什麼妖!”

她的話中帶著些慌亂,“快點給我起來,別裝了!”

可我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已經是將死之際的模樣。

本來年輕的臉龐迅速開始老去,隻是片刻就爬滿了皺紋。

江夏驚恐地抓住我的手,卻發現那上麵也已經滿是皺紋。

“束揚,束揚你怎麼了!”

我想要掙脫她的手,但渾身已經用不出任何力氣。

眼前已經是漆黑一片,就連聲音都已經逐漸遠去。

我用力翕動著嘴唇,微弱的聲音讓江夏下意識地俯身過來聽。

“江夏,我這輩子,最後悔遇見你。”

說完這句話,我便再沒了呼吸。

我本以為像我這種妖死後便會魂飛魄散,但沒想到下一瞬間,我便飄在了空中。

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麼情況,就見林風突然張狂地大笑起來。

他的上半身開始變化,隻一瞬間,原本英俊的臉竟然變成了蛇頭!

他巨大的口散發著腥臭的氣息,吐著信子就想要撲向江夏。

“礙事的家夥終於死了,我終於可以吃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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