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那年,我捅死了江青赫全家。
我因為未成年被無罪釋放,江青赫攥著父母的遺照被我拽進別墅。
“太好了,三個童養夫都齊了。”
我笑著看他們發抖,刀尖抵住江青赫喉結。
“包括這位想殺我的小瘋子。”
十年後,他們聯手誣陷我二次殺人。
麵對陷害,我鬆了口氣。
他們成為各自領域的頂尖人才,後顧無憂。
而我,也終於可以為當年不得不犯下的罪贖罪。
1
執行死刑那天,我的三個童養夫終於來看我了。
準確地說,他們是來看我怎麼死的。
“薛宛然,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江青赫曾經溫柔的眼眸中,如今隻剩刻骨的恨意。
我望著麵前三人,腦海卻浮現他們兒時稚嫩的麵容——
六歲的江青赫在沙坑裏劃算式,我往他手心塞了顆糖。
八歲的林彥偷彈鋼琴,我罵他彈得難聽,卻聽完了整首。
十歲的辛竹說我算數題都能錯,說我笨,第二天卻帶來計算機,耐心教導。
青梅竹馬,約定要永遠在一起的四個人,卻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命運真是狗血。
我輕輕搖頭,胃癌的疼痛讓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想報複就報複吧,反正,我隻有不到一個月的生命了。
“你裝什麼可憐!”
林彥猛地拍桌而起,屬於影帝的俊臉因憤怒而扭曲。
“當年你是怎麼對我們的?把我們關在地下室,自己卻拿著好吃的出去享受!”
辛竹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調試著他發明的記憶提取器。
這位天才科學家的眼神比江青赫還要冷,仿佛我隻是一個等待解剖的標本。
“開始吧。”
江青赫簡短地命令道。
“用這個記憶提取器,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個殺人犯的真麵目。”
辛竹將電極貼在我的太陽穴上,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
機器啟動的瞬間,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大腦深處炸開,我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記憶畫麵投射在死刑台前的大屏幕上——
十八歲的我站在廚房裏,將三盤簡單的青菜、豆腐和一碗清湯放在托盤上。
那時的我還沒有現在這麼瘦弱,但眼底已經有了疲憊的陰影。
“今天隻有這些了。”
我對著和我年齡相仿的三人說道,聲音輕快得不自然。
“你們先吃,我出去一趟。”
畫麵切換,我走進一家高檔餐廳的後廚,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老板。
“這是這個月的錢。”
我的聲音壓得很低。
“你看!她給我們吃清湯寡水,自己拿著錢吃好的去了!”
林彥指著記憶畫麵,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我隻無力地勾勾唇,沒有反駁。
記憶還在播放。
老板撇撇嘴,遞給我一個發臭的塑料袋。
“喏,這些本來要扔掉的,算你走運。”
我走到餐廳後巷,打開袋子。
裏麵是幾塊已經發綠的肉和半腐爛的蔬菜。
我抓起一塊肉塞進嘴裏,咀嚼了兩下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但我還是強迫自己繼續吃。
一邊吃一邊吐,直到胃裏翻江倒海。
因為不吃的話,我就要餓死了。
“你個小偷,偷我們家菜!”
餐廳老板娘突然衝出來,身後跟著剛才接過我的錢的老板。
“這是我買的!我付過錢了!”
我慌亂解釋。
“而且這些都是你們要扔掉的過期食物...”
“放屁!我們家菜哪有過期的!”
老板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不僅吃霸王餐還抹黑我們?賠錢!”
我跪在地上哀求。
“我真的沒錢了...所有的錢都拿去給林家還債了...”
“沒錢是吧?那就用你手指來抵!”
老板抓起我的手按在砧板上,菜刀落下時我發出淒厲慘叫。
記憶畫麵戛然而止。
死刑台前死一般的寂靜。
我虛弱地抬起頭,看見林彥的臉色慘白如紙。
“不可能......”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
“你明明說...手指是切菜時不小心......”
“而且我家的債......為什麼是你來還?!”
江青赫猛地轉向我。
“薛家不是豪門嗎?還不起錢?”
我苦笑一聲。
當年我爸媽雙亡,隻留下一屁股債,哪裏有錢?
2
“你們還相信她的話?她最會騙人裝可憐了!”
辛竹冷笑一聲。
“她會讓自己吃不好?當年我們勤工儉學攢學費,她可是天天在外麵花天酒地揮霍!”
“我被導師看中深造,但沒錢出國。”
“她把我關在她薛家的別墅裏,連理都不理我,最後還是青赫哥幫我交的學費!”
說著,辛竹再度開啟記憶提取器。
“我這就讓大家看看,你惡心的真麵目!”
我麵色一白,第二段記憶開始播放。
我在得知辛竹被名師看中後,一天打三份工。
清晨準備早餐推車出攤,白天當服務員,晚上去夜總會陪酒。
什麼在外花天酒地,是我為了賺他的學費忙到不著家。
陪酒給的開瓶費和陪酒費很多,是我當時收入主要來源。
但我為了我未來的生活,堅持底線,從不跟客人過夜。
隻是,有些事不是我拒絕就不會發生的。
畫麵跳轉到昏暗的夜總會走廊。
我穿著廉價的亮片裙,臉上堆著僵硬的笑,手裏攥著一遝沾著酒漬的小費。
領班扯著我的胳膊,將我推進一間VIP包廂。
“王總點名要你,別給臉不要臉!”
包廂裏煙霧繚繞,王總肥碩的手指捏著酒杯,目光黏膩地掃過我的全身。
“聽說你是這兒最清高的?”
他咧嘴一笑,令人作嘔的口臭撲麵而來。
“今晚讓我看看,你能清高到哪兒去?”
“王總,我隻陪酒......不陪別的。”
我後退兩步,渾身顫抖,卻死死咬著底線。
王總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裝什麼純?你們這種女人,不就是給錢就能上的貨色!”
“那個破產的辛家公子,是不是要出國深造了?”
“我在海關可有認識的人的,你要惹怒我,小心他再交多少錢都出不了國!”
他的手下衝上來,拳頭像雨點般砸在我身上。
我蜷縮在地上,護住頭臉,喉間腥甜翻湧。
“打斷她的腿,看她還跑不跑!”
有人獰笑著提議。
他用辛竹的前程威脅我,我頓時僵在原地。
我聽見皮帶扣解開的聲音,絕望地閉上眼睛。
那一夜,包廂的隔音牆吞沒了所有慘叫。
天蒙蒙亮時,我用外套擋著滲血的裙擺爬出夜總會後門。
指甲縫裏還殘留著我掙紮時,抓下的王總手背上的皮屑。
口袋裏是厚厚一疊沾著血汙的鈔票。
銀行櫃台前,我在所有人鄙夷的目光下把錢全轉給了江青赫,備注是彩票獎金。
記憶畫麵突然切換到辛竹的實驗室。
他舉著名校錄取通知書,興奮抱住江青赫。
“青赫哥!學費到了!我就知道你會幫我!”
江青赫揉著他的頭發,笑容溫柔。
“好好讀書,別忘了我們還要找薛宛然複仇...”
話音未落,記憶提取器突然爆出刺耳雜音,辛竹踉蹌著撞上控製台。
“這不可能!”
他瘋狂敲打機器,屏幕上卻繼續播放——
我跪在廁所隔間裏嘔吐,吐出的全是血塊;
夜總會化妝鏡前,我用厚厚的粉底蓋住脖頸的掐痕;
早餐推車翻倒時,滾燙的豆漿潑在我滿是淤青的小腿上,疼得眼前發黑卻不敢哭出聲。
我從來沒有不理他,在背後默默背負起這一切。
而他們,卻對著自己的恩人舉起了刀。
3
經曆兩次記憶提取,我的腦髓幾乎被抽幹,命不久矣。
記憶提取器前,辛竹的眼鏡片碎了一半。
他傻了,轉頭愣愣地問江青赫。
“青赫哥...這是真的嗎?這筆錢......是這麼來的?”
他聲音顫抖,鏡片後的眼眶通紅。
江青赫的臉色黑如鍋底,咬緊牙關,從齒縫裏擠出一句。
“你別被她騙了!”
他猛地指向我,指尖因憤怒而微微發抖。
“說不定她就是喜歡賣!不然怎麼會去夜總會打工?不知羞恥的東西!”
他的聲音在死刑台上回蕩,卻顯得格外蒼白。
林彥站在一旁,拳頭攥得咯咯作響,目光死死盯著屏幕上我吐血的畫麵,仿佛被釘在了原地。
江青赫冷笑一聲,強行壓下聲音裏的動搖。
“你們別忘了,她可是殺人犯!”
“當年她親手殺了我父母,這總反駁不了了吧?”
他一把奪過辛竹手中的記憶提取器,粗暴地將電極重新貼在我的太陽穴上。
“我這就讓所有人看看,當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