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固。
蕭徹沉默了很久。
久到她的意識又開始模糊。
終於,他開口:“先救南錦。”
醫女愣住了:“蕭將軍,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南錦小姐的情況還能再等等,可硯秋小姐……”
蕭徹聲音冰冷:“我說,先救南錦。”
宋硯秋笑了。
笑出淚來。
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她不害怕死亡,她隻是害怕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了。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她恍惚想起很多事——
母親早逝,父親眼裏隻有外室的女兒。
她被送去蕭家後,孤獨得整夜整夜睡不著,也不是沒想過一死了之。
可這些人都還沒死,她憑什麼死?
後來遇見蕭徹,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撕下他禁欲清冷的麵具,脫下他的軍裝,讓他那雙總是淡漠的眼睛裏,隻映出她的影子。
他對她無意,也沒關係。
她愛得起,也放得下。
她還有好多事沒做,還沒活出更好的風采。
雖然被逼嫁到邊境,但她相信,她照樣能過得很好……
所以,她不想死。
可是,她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
再次醒來時,她躺在醫帳裏。
醫女正在給她換藥,見她睜眼,鬆了口氣:“你終於醒了!”
“我沒死嗎?”她聲音嘶啞。
“差一點!”醫女心有餘悸,“幸得將軍遣人快馬加鞭,從鄰郡討來了解毒散,不然可就危險了。”
宋硯秋扯了扯唇,問:“宋南錦呢?”
醫女以為她擔心,笑著說:“她好好的,本來就傷得不嚴重,而且蕭將軍一直在照顧她。”
她一邊換藥,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蕭徹對宋南錦有多好,親自喂水、守了一整夜、連軍報都先放到一旁。
宋硯秋平靜地聽著,心裏竟沒有一絲波瀾。
真奇怪。
她居然不難過了。
“姑娘體內的蛇毒已清,再靜養一兩日便可出廬。”醫女最後說道。
宋硯秋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她便自行拆了繃帶,離開了。
回到住所,她開始收拾行囊。
衣服、日記、母親留給她的玉鐲……一件件收進行囊。
收拾到一半,木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宋硯秋回頭,愣在原地——
蕭徹站在門口,攜著一身風雨,軍裝淩亂,呼吸急促,像是匆忙趕回來的。
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他一向冷靜自持,連扣子都要係到最上麵一顆。
可現在,他的領口大敞,眼底翻湧著她讀不懂的情緒。
“你離開醫帳,為何不說?”
宋硯秋語氣平靜:“為什麼要說?你不是不在乎我的死活嗎?”
他瞬間一噎,喉結滾動了下,像是被什麼哽住。
好半晌,他才低聲道:“你知道了?”
但片刻後,他又冷硬地補充:“南錦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讓她有事。”
宋硯秋低頭繼續疊衣服,語氣平靜:“哦,你不用和我解釋的。”
“那是你的藥,你想給誰用就給誰用。”
他又被噎住了。
空氣凝固了幾秒,他忽然注意到她在收拾行李,眼神一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