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我推著輪椅來到主臥。
淩菲依舊像株純潔無害得茉莉花躺在那裏。
我緩緩湊過去身去,貼在她耳邊呢喃:
“淩菲,如果我錄下了你和醫生合謀得通話,你猜謝延聽到後會怎麼做?”
淩菲沒有睜眼,唇角卻突然扯出一個刻薄惡劣的弧度。
反應不及,一個冰涼的東西被大力塞進我的手裏後,又帶著向淩菲刺去。
下一秒,臥室門被撞開,我被一股大力捏起手腕。
我和謝延同時看清了我手裏握著的,一把鋒利的匕首。
刀身的寒光映著謝延有些扭曲的英俊麵龐。
“沈!回!你瘋了!誰準你動她!”
謝延手掌發力,按著我的手腕甩掉匕首,痛得我整個手都顫抖起來。
“啊!謝延…放開我......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這裏還有第二個人有心加害她?!”
我掙紮著想要辯解,
“謝延,她根本就沒有昏迷——”
謝延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揪著我的手腕把我貫到地上。
我的胳膊碰倒床邊的花瓶,整個人狠狠摔在滿地的花瓶碎片上,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瞬間傷痕累累。
“她都還躺在床上,要怎麼刺傷自己!”
“來人!”
謝延吩咐保鏢把我架到別墅外的草坪上。
他拎著一把那把還染著血的匕首站在我麵前,
向來含情的桃花眼裏已滿是冰冷和瘋狂。
保鏢們製住我的力氣,讓我瞬間回想起10年前被霸淩的那晚的窒息感。
我止不住的哆嗦,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我痛苦的向他求饒,“別這麼對我,阿延…”
謝延捏著我的下巴強製我抬頭。
“沈回,說你錯了,說你再也不會傷害淩菲。”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不可能!謝延!我和她不死不休!”
聽到我嘴裏的“死”字,謝延連唇邊的肌肉都在顫抖。
“好,好,看來必須要讓你長記性!”
他舉著匕首劃開我的衣領,刀尖懟開皮肉一寸寸埋進我的皮肉。
“說你錯了!說你再也不敢了!說你錯了!”
我噴出一口血沫,“你休想!!”
感受到他的刀子慢慢接近我的心臟,我脫力的想,就這樣死在謝延手裏也好。
10年前是你救了我,這條命就這樣還給你吧。
“阿延哥哥!你住手!!”
一道虛弱但嬌軟的聲音傳來。
我順著聲音,看到本該躺在床上的“植物人”淩菲倚在門口,癡癡的看向謝延。
謝延渾身一顫,匕首咣當掉落在地,卻沒有轉回去看她。
“不要......”淩菲虛弱的咳了幾聲,聲音帶上了哽咽,
“不要傷害姐姐......”
“死過一次,我想通了,就讓一切都是我的錯吧......”
謝延還是沒有回頭,像是不敢相信她就站在自己身後,像是回過身去她就會消失。
他隻能狠狠捏緊我的肩膀,全然看不見我的血已經染透了半個身子。
“怎麼,你救了我的命,卻連看我也不敢嗎!”
淩菲滿臉淚水,轉回身便要往回走,卻摔倒在地。
聽到落地聲響,謝延臉色大變,踉蹌著向淩菲跑去。
看著他向前奔跑的背影,看著他把淩菲抱進懷裏,好像找回失而複得的珍寶。
我也終於栽倒進血泊裏。
謝延頭也不回的抱著淩菲進了別墅。
留下一群保鏢和意識不清的我麵麵相覷。
“這可怎麼辦,要把夫人送回去嗎?”
“可是謝總剛剛說夫人不認錯不能走啊......”
“算了算了,我看她這夫人也做不了兩天了,給她先扔到地下室去吧。”
我任由他們把我扔到地下室冰冷的地上,失血過多讓我手腳麻痹。
偏偏這時候,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死亡懲罰倒計時18:00:00
階段懲罰:鐵鏈貫穿鎖骨。
從地下室的牆麵穿出巨大的鐵鏈貫穿我的鎖骨。
一如脫離遊戲前,謝延親手為我帶上的那一根。
我無力的吐出一口又一口血沫,隻覺得身體裏的血快要流幹了。
想著謝延種種不受控製的反常表現,我嘗試和係統對話:
“係統,謝延是不是也和你們做了交易?”
係統機械的電流聲雜亂響起:
是的。
“是用他和我的記憶,或者愛,對嗎?”
不然我沒辦法想象,謝延就這樣忘記了傷我最痛的那段過往。
係統思考後做出回答:
為了保證合理性,不是“失去記憶”,而是“模糊記憶”
它用高維的學習能力模仿著謝延交易說的那句話:
“就算記憶模糊了,我還是會再次愛上回回。”
“愛她就是我的命,我不能讓她死在這裏。”
眼淚瞬間模糊雙眼,我分不清是心臟還是身體更痛一點。
謝延的愛逾生命,可他依舊會為了淩菲動搖,
可他依舊對我造成的不能挽回的傷害。
我愛他,卻也同樣重量的恨他。
係統冷漠的機械聲再次響起:
“判定玩家謝延的交易在前,因此玩家沈回的交易未成功。”
我笑著擦掉眼淚。
“那我就換一個獎勵吧。”
謝延,你救回的這條命就還給你。
此後我們就 兩不相欠,各不相幹。
死亡懲罰倒計時4:00:00
地下室感受不到時間流逝,隻有死亡倒計時如影隨形。
我平靜的等待倒計時歸零,迎接係統為我設定好的最終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