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明宇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腰上的凸起,消失久遠的疼痛似乎卷土重來般在疤痕上蔓延。
五年前救了沈若婉後,他就一直在醫院養傷,保姆說沈若婉擔心他的傷勢,便拍了傷疤的照片給她。
他以為兩人也算有了交集,可出院後沈若婉對他的態度極為冰冷,隻一味的圍著秦蕭承噓寒問暖。
那時他隻當沈若婉早就忘了傷疤的事兒,現在想想,保姆的照片定是拿給了秦蕭承。
“關明宇!”沈若婉見他不說話,語氣更厲,“說清楚,你為什麼會有這個傷疤,五年前你是不是早就進過沈家?”
關明宇努力壓製著情緒,開口剛想解釋,秦蕭承忽然激動抱住沈若婉,麵色煞白。
“原來關先生說的籌碼,就是這個!難怪你說隻要小姐看見就一定會拋棄我,隻愛你一個人。”
“你為了讓小姐相信五年前救她的人是你,竟然連這道疤都做出來了!”
“我隻是想好好的愛小姐,你為什麼一定要破壞我們?”他激動的衝上來晃動關明宇。
關明宇被牽扯到傷口痛的蹙眉,退後想躲,秦蕭承卻猛地一個踉蹌,徑直撞向門框。
看著秦蕭承額角流出鮮血,沈若婉眸光驟變,滿眼冰冷的盯著關明宇。
“關明宇,你當真是好算計!”
“你以為一道疤就能讓我回心轉意愛上你?它在蕭承身上是愛意,在你身上......隻有惡心。”
關明宇張了張嘴,發現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反正他說什麼也抵不過秦蕭承的一滴淚。
他想穿過人群離開,身後忽然傳來沈若婉冰冷的聲音。
“我讓你走了嗎?”
關明宇頓住,“沈若婉,你還想怎麼樣?”
沈若婉沒有理會他,而是將滿臉傷心的秦蕭承哄好了,才沉聲開口,“別用你肮臟的身體玷汙我和蕭承的愛意。”
“那道疤你怎麼弄出來的,就怎麼切掉。”
說完,她一揮手,立刻就有人將關明宇拖進手術室。
他根本就來不及掙紮,就被人按在手術台上,毫無麻藥措施,手術刀徑直劃破疤痕。
關明宇被劃的血肉模糊,淒厲的嘶吼被他關在喉嚨裏化為最痛的嗚咽。
鏡子裏,疤痕已經被切掉一半,血肉牽連著回憶,仿佛將兩人的過往都一並帶走。
又一刀下來,他腦中閃過兩人結婚時,他欣喜的選了禮服去見她,卻被她黑著臉扯碎。
再一刀下來,記憶轉換,他煲了湯去看癱瘓的她,卻因為誤碰了秦蕭承送她的手鏈,被她一碗湯澆下去燙的渾身燎泡。
最後一刀下來,他想起臨終前,她拒絕為他收斂屍身時,滿眼的厭惡和嫌棄。
兩人一輩子的回憶,他卻找不出半點沈若婉對他的仁慈。
抽疼了一天一夜的心臟此刻像是釋然了一般,再也掀不起半點波瀾。
關明宇任由無力的身體癱倒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慢慢合上眼瞼。
黑暗迅速將他包裹,替他阻隔了沈若婉哄著秦蕭承的溫軟細語,替他阻隔了充滿惡心的聲音,也替他阻隔了所有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