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一個男人——如果那還能稱為男人的話——正壓在一個年輕女孩身上。他皮膚灰白，眼睛全黑，嘴角裂開到不可思議的寬度，露出鋸齒狀的牙齒。女孩的頸部已經被撕開一道口子，鮮血噴湧而出，但男人並沒有直接飲用，而是任由血液流淌，仿佛隻是為了享受殺戮的快感。

榮溪聞到了血的氣味。出乎意料的是，那並沒有引起她的食欲，反而讓她感到一陣惡心。但更強烈的是憤怒——純粹的、冰冷的憤怒。

\"住手！\"她的聲音在巷子裏回蕩，低沉得不似人聲。

男人——怪物——抬起頭，黑眼珠轉向榮溪的方向。他丟下奄奄一息的女孩，四肢著地向她爬來，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同類…\"怪物嘶啞地說，\"不…幹涉…\"

榮溪沒有回答，當怪物撲來時，她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側身避開攻擊的同時抓住對方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怪物重重砸在地上。混凝土路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怪物卻立刻彈跳起來，再次撲來。

這次榮溪沒有留情，她的拳頭穿透怪物的胸膛，觸碰到某種冰冷、跳動的東西。本能驅使著她收緊手指，那東西在她掌心碎裂，化作一股冰冷的能量流順著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

怪物發出淒厲的尖叫，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灰化，最終在她麵前化為一片灰燼，隨風飄散。

榮溪呆立原地，感受著體內湧動的陌生能量。她變得更…強了。感官更加敏銳，思維更加清晰，甚至皮膚上的青灰色血管紋路也淡化了一些。

灰燼中，一個金屬片閃閃發光。榮溪撿起來，借著月光看清上麵刻著的編號：X-117。翻到背麵，是那家醫院的標誌，和一行小字：死神計劃第一階段。

\"死神計劃…\"榮溪輕聲重複，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她低頭看向奄奄一息的女孩。生命正從那個年輕身體裏迅速流失，榮溪嘗試向其身體裏輸入了一些剛剛獲得的能量，與此同時，榮溪看到了一縷縷微弱的灰色能量從女孩傷口處飄散出來。幾乎是本能地，她伸出手，那些能量像被磁鐵吸引般流向她的掌心，融入她的身體。

女孩最後呼出一口氣，永遠閉上了眼睛。榮溪感到一陣微弱的能量波動，比剛才那個怪物提供的要溫和許多，但同樣有效。她的指甲變得更為光滑，皮膚上的青灰色幾乎完全褪去。

榮溪站在兩具屍體——一具真實，一具虛幻——之間，似乎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她是一個實驗品，一個被製造出來的怪物，但不同於那些失控的殺戮機器。她是更高級的存在，而賦予她這種能力的人，正在那家醫院裏繼續進行著他們的\"死神計劃\"。

\"你們創造了我，\"榮溪對著黑夜低語，眼睛裏的紅色光芒大盛，\"現在，準備好麵對你們的造物吧。\"

她轉身離開小巷，身影融入夜色。城市在她腳下延伸，無數生命在其中跳動，而她，榮溪，已經不再屬於那個世界。她是黑夜的女兒，是死亡的化身，是…死神計劃的產物。

但很快，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將會對調。榮溪舔了舔突然變得尖銳的牙齒，第一次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