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林若微曬出她和陸時衍在夕陽下的親密合影。
我燒掉了陸時衍的所有照片。
第二天,林若微曬出她和陸時衍在薰衣草花園接吻的照片。
我拔掉了陸時衍曾為我親手栽種的那片鬱金香花海。
第三天,林若微曬出陸時衍豪擲千萬,買下一顆星星向她告白的視頻。
我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爸,我想回家了,我答應跟沈家聯姻。”
1
“雲晚,婚姻可不是兒戲,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爸,你給我選的人,肯定錯不了。”
七年前,我不顧家族的強烈反對,毅然放棄了國外的深造機會,隻為和陸時衍一起,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裏追逐我們的夢想。
無數個日日夜夜,支撐我堅持下去的,是他曾為我共同描繪的那個美好未來。
直到今天,我才終於看清了,我是多麼的天真,且愚蠢。
直到半夜,陸時衍才終於回來了。
結束了他謊稱出差,實則和林若微共赴的那場浪漫旅程。
“寶貝,我特意給你帶了禮物,快來看看喜不喜歡?”
他遞過來一條真絲圍巾,臉上掛著他慣常的、溫柔的笑容。
這款圍巾,是他慣常送我的禮物。
可是上次林若微來我們的工作室時,卻不經意間說漏了嘴,她說,這是某奢侈品牌的贈品。
“原來你把贈品都送給了雲晚姐啊,時衍哥哥可真是會過日子呢。”
她那天故作天真的語氣,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
我抬眼看著陸時衍,淡淡地開了口:
“和林若微度完假,還記得給我帶禮物,真是有心了。”
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又變得煩躁起來。
“我隻是陪她去那邊談一個項目,你別總是胡思亂想。”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吃醋了?”
這樣敷衍的解釋,我已經聽得麻木了。
這段感情,我不想再用自欺欺人來維係了。
“陸時衍,我們分手吧。”
話音剛落,他的眼神便瞬間冷了下來。
“舒雲晚,你給我適可而止。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
房門被重重地關上,他徑直進了書房。
以前的我,或許會立刻追過去,然後低聲下氣地求他與我和好。
可惜,我現在已經不想再陪他演這種無聊的戲碼了。
我轉身,走進了客房。
自從三年前林若微出現,我無意中看到他們那些曖昧的對話之後,我們就一直分房而居。
從那時起,他的眼中便再無我的身影,而我,也慢慢習慣了這種冰冷的漠視。
第二天清晨,陸時衍破例下了廚。
“你快嘗嘗這碗麵,我特意為你學著做的。”
他的眼中含著期待,我禮貌地嘗了一口。
“還不錯。”
聽到這話,他立刻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然後迅速將剩下的麵都裝進了保溫盒裏。
“連你這麼挑食的人都說好吃,那若微她,一定會喜歡的。”
他行色匆匆地離去,隻留下我一個人。
我望著這間空蕩蕩的餐廳,心裏卻感到異常的平靜。
2
一個小時後,我走到了公司的人事部,直接遞交了我的離職申請。
人事主管並不知道,我是陸時衍這位設計總監的秘密女友,所以很快就為我辦理了相關的手續。
七年的感情,公司裏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他總是說,辦公室戀情影響不好,還是低調些好。
可他自己,卻和林若微形影不離,整個公司裏,都在傳他們是天生一對。
他不僅從不解釋,反而還處處表現得越發親密。
中午時分,我經過他的辦公室時,聽見裏麵傳來了陣陣的嬉笑聲。
透過那扇虛掩的門縫,我看見陸時衍正在給林若微整理著畫具,那眼神,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你看你,顏料都沾到臉上了,真是隻小花貓。”
陸時衍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臉頰,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有些曖昧。
林若微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下一秒,她便主動湊近了陸時衍,在他的唇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陸時衍愣了一下,隨即又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長發,那張英俊的臉上,掛著我七年來都未曾見過的溫柔。
我收回了視線,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手中的工作上,還有很多的設計稿,需要我去修改。
傍晚時分,前台小姐姐給我送來了一個精致的禮盒。
“舒設計師,這是林小姐讓我給每個人都送的手工巧克力。”
她放下禮盒,又興奮地跟我說起了八卦。
“我聽說這巧克力可貴了,是林小姐特意從比利時帶回來的。上周陸總過生日,她還連夜飛過去給他買的呢。”
“林小姐可真是太浪漫了,也難怪陸總會這麼寵她。”
我突然想起,陸時衍的生日,是在十八號。
那天,我正在醫院裏陪伴著我重病的外婆,一連守了三天三夜,都沒有合過眼。
我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卻隻換來了他冷漠的回應。
“我現在正在忙著創作,你別來打擾我。”
原來,他是在陪著林若微去比利時。
前台還在滔滔不絕。
“舒設計師,我覺得這可不是普通的巧克力,說不定,是他們的訂婚喜糖呢。”
“陸總和林小姐,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我扯了扯嘴角:“是啊,郎才女貌,很般配。”
夜幕降臨,我看見陸時衍摟著林若微,一起離開了公司。
回到家,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明天一早就啟程。
洗漱完,我習慣性地刷著手機,林若微又更新了新的動態。
“和最愛的人一起畫畫,今天也是幸福的一天呢!”
配圖是她和陸時衍在辦公室裏一起作畫的照片。
我曾經也很喜歡畫畫。
但每次我拿起畫筆,陸時衍總是一臉的嫌棄。
“一天天的,就知道畫一些沒有用的東西,你能不能幹點正經事?”
後來,他甚至把我所有的畫具,都扔掉了。
可如今,他卻能耐著性子,陪著林若微畫上一整天。
胸口泛起了一陣難言的酸澀,我關掉了手機,強迫著自己入睡。
3
淩晨時分,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房門被猛地推開,陸時衍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若微今晚要住在這裏,你去書房睡。”
他用一種命令的語氣說著,仿佛這裏,早已經不是我的房間了。
“憑什麼?”
麵對我這突如其來的反抗,他皺起了眉頭。
“若微今天受了驚嚇,需要人陪,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嗎?”
“她家裏是住不了了?還是酒店都開不起?非要住在這裏?”
我的話,讓他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和若微之間清清白白的,你別總是往那些歪處想。”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事了?以前的舒雲晚,可不是這樣的。”
我張了張嘴,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厭惡,突然便失去了所有爭辯的勇氣。
記憶中那個曾對我溫柔體貼的陸時衍,早已消失不見了。
現在的他的眼裏,他的心裏,都隻剩下了林若微一個人的身影。
我還在堅持什麼?又還在期待著什麼?
“隨便你們吧。”
我轉身,開始收拾東西,林若微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門口。
“雲晚姐,你別生氣,都怪我。”
她故作委屈的聲音,讓陸時衍心疼不已。
“好了若微,你別說了,我們走吧。”
門關上前,我聽見了林若微撒嬌的聲音。
“時衍哥哥,雲晚姐她一定是太累了,你可千萬別怪她。”
“今晚,我會好好陪著你的。”
夜色寂靜,可隔壁的房間裏,卻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說笑聲。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林若微發來的視頻。
畫麵裏,陸時衍正溫柔地為她吹幹長發,還細心地替她梳理著每一縷發絲。
我盯著屏幕,內心卻感到異常的平靜。
過了許久,陸時衍悄悄地推開了書房的門。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前,從我的背後,輕輕地環住了我。
“若微已經睡著了。”
他的聲音輕柔,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我的手腕。
“雲晚,這段時間,確實是我做得不對,以後,我們好好的。”
“不如,我們把婚禮定下來吧?”
曾有多少次,我主動地向他提起結婚的事,可他總是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推脫。
“再等等吧。”
我用他最慣用的話回應道,也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身體那瞬間的僵硬。
沉默了片刻,他的手又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
我任由著他的動作,腦海中卻閃過了無數的畫麵。
他是如何為了林若微,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將我的真心狠狠地踐踏。
憑什麼我要忍受這些?又憑什麼,我這七年的感情,都抵不過林若微那短短三年的糾纏?
積壓了許久的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猛地轉過身,近乎撕咬般地吻上了他的唇,手指也用力地扯開了他的襯衫。
可就在這時,我聞到了他身上那股獨屬於林若微的香水味,也看見了他鎖骨上那個還未消散的新鮮唇印。
一陣強烈的惡心感湧上了我的喉頭,我猛地推開了他,然後奪門而出。
在門口,我聽見了林若微那得意的笑聲,正從房間裏悠悠地傳來。
我輸了,輸得很徹底。
4
我在書房的沙發上,一直躺到了天亮,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我看了眼日曆,今天,就是我離開的日子了。
臨走前,我想和他做個了斷。
我訂了靜心茶舍的位置,那裏,是我們初遇的地方。
曾經每年的生日,他都會陪我在那裏度過。
黃昏時分,陸時衍回來了,我剛準備開口說話,他卻直接甩了我一耳光。
“舒雲晚,你怎麼能這麼狠毒!”
我還沒反應過來,林若微就從臥室裏跑了出來,她的手裏,還捂著那隻畫著淤青的手腕。
“雲晚姐,我答應你,我這就離開,我再也不出現在時衍哥的麵前了。”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瞬間就明白了他們的用意。
陸時衍心疼地將林若微摟在了自己的懷裏,然後轉過頭,用一種充滿著憎恨的眼神看著我。
“我一直都以為,你隻是太在意我了,可我沒想到,你居然能做出這種事。”
我冷眼看著這場拙劣的表演。
“我什麼都沒做。”
這簡單的四個字,瞬間便激怒了陸時衍。
“今天就隻有你和若微兩個人在家,不是你打的,又是誰打的?”
“舒雲晚,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緊緊地攥著拳頭,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七年的光陰,日日夜夜的相處,他應該最是了解我的為人。
可現在,他竟然會因為林若微的一麵之詞,就給我定了罪。
林若微突然又發出了一聲痛呼,立刻便引來了陸時衍更多的憐惜。
“你還在這裏裝無辜?還不快給若微道歉!”
“我不會為我自己沒做過的事道歉。”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你的心怎麼能這麼狠?”
他的每一句指責,都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剜著我的心。
我沉默著,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林若微離開。
房間裏,又重歸了寂靜,手機的鈴聲,也在這時突兀地響起。
是茶舍打來確認我的預約,我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整整四十分鐘了。
我取消了位置,既然在他的心裏,早已沒有了我,我又何必再去做這些無謂的掙紮。
我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直接去了機場。
在等待登機的時候,我將這段時間以來,我收集到的所有證據 ——
他們的那些曖昧短信、親密合照、開房記錄,一並發送到了公司的群裏,和陸家的家族群裏。
登機前的最後一刻,他打來了電話,我鬼使神差地,接通了。
“你發那些東西是什麼意思?你現在到底在哪?立刻給我回來!”
我平靜地開了口:
“陸時衍,我們已經結束了,你沒有資格再來管我。”
電話那頭,傳來了他歇斯底裏的咆哮。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什麼時候同意過要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