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林晚晚的手被他用力一甩,整個人踉蹌著差點摔在地上。
“謝淮舟,你為這個女人凶我?”
她咬著牙大喊,眼圈發紅。
謝淮舟站在晨光裏,身影被拉得細長,像是一道鐵硬的利刃,把她記憶裏的溫情劈成兩半。
他隻低頭拂了拂手腕,像是嫌她剛才的觸碰臟了自己的西裝。
“你臟,以後別碰我。”
他語氣冷得像冰。
林晚晚怔了怔,那一瞬,她竟然真.覺得他像個陌生人。
但她不信邪!
“敗類!渣男!”
林晚晚大聲吼:“你們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她......你們兩個早就在我背後勾勾搭搭,把我當笑話看!”
章瀅神色未變,隻是輕輕抬眼掃了林晚晚一眼,像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請問,你是哪位?”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噎得林晚晚險些喘不上氣來。
她瞪著章瀅,咬牙切齒:“你勾引我老公,你說我是誰?”
章瀅抬手拂了拂肩頭的發絲,唇角含著淡笑。
“我不管你是誰。”
她聲音溫柔,卻毫不退讓:“請自重,我並不習慣別人用這種口吻對我說話。”
林晚晚本想開口回懟,卻在看到章瀅那雙淡漠又淩厲的眼時,慫了半分。
這個女人不是她圈子裏的人,卻讓她本能地生出一種“對方不會和你演戲”的直覺。
她轉過身,指著謝淮舟破口大罵。
“你是在報複我嗎?因為前幾天我罵了你幾句,你就這麼急著給我難堪?”
“你別忘了,是誰讓你吊絲逆襲的,是我......是我一直在賞你飯吃!”
謝淮舟臉色沉得像能滴出墨來,卻還是強行壓下了怒火。
林晚晚見他沒動,氣焰更盛。
“你是不是早就跟她上床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點破事兒!
你是不是背著我直播的時候,在沙發上跟她玩那些肮臟的花樣?”
“是不是喜歡她穿著吊帶裙?是不是喜歡她在浴室裏給你......”
“閉嘴!”
謝淮舟的聲音陡然拔高,眼神裏燃起前所未有的憤怒。
人,果然無法想象自己沒做過的事情。
林晚晚愣了一下,但隨即又露出嘲諷笑容,步步緊逼。
“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你嘴上說著深情,腳下就踩著兩條船?
你和那個女人之間到底幹了多少事,敢不敢當著我說?”
謝淮舟死死盯著她,耳邊卻像回蕩著那段熟悉又陌生的錄音:
“阿楓......”
腦中像是被雷劈開一般,那一幕幕輪轉而出:
她躺在沙發上,媚眼如絲地迎著齊楓的身體;
她抱著齊楓的脖子;
她在自己麵前演著“婚姻裏受委屈的小女人”,卻轉身擁著別的男人笑得風情萬種。
謝淮舟胸口劇烈起伏,眼神一寸寸冰冷下去。
林晚晚還在逼近。
“你裝什麼裝?現在你裝深情?你是不是跟她什麼都做過了......是不是也—”
“啪!”
巴掌聲在空氣裏炸裂。
林晚晚猛地被打得一個趔趄,整個人跌坐在台階上,臉頰迅速浮起鮮紅的指印。
她整個人呆住了,嘴唇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
空氣像凝固了,時間在這一刻停擺。
周圍連風都止住了。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臉,顫抖地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你居然打我?”
“活該。”
謝淮舟語氣平靜得可怕,像極了寒冬初雪落在鐵上:“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這些年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說我背叛?”
他目光淩厲:“你有什麼資格說?”
林晚晚身體狠狠一顫,臉色瞬間蒼白。
“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我全都見過。”
謝淮舟咬牙:“一模一樣,一分不差。”
“你把你自己做過的齷齪事安到我頭上,是不是覺得我謝淮舟特別好糟蹋?一文不值?”
林晚晚神情逐漸失控,眼眶通紅,情緒在臨界點邊緣徘徊。
“我......你......”
“你什麼都不是了。”
謝淮舟冷漠打斷:“我對婊.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這賤貨,休想給我潑臟水。”
林晚晚突然嘶吼一聲:“謝淮舟,你會後悔的!”
說完,她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修車廠,背影倉皇而落魄。
空氣重新恢複了安靜。
謝淮舟閉了閉眼,腦中浮現的卻仍是林晚晚赤腳踩著玫瑰花瓣撲上齊楓的畫麵。
當時他坐在監控前,看著那一幀幀親熱鏡頭,不自覺咬破了後槽牙。
血腥味混著反胃感,在他嘴裏久久不散。
他不是不心疼。
怎麼可能不心疼?
五年時間,他把全部身家和心思,都投在了一個人身上。
甚至當初他的親戚住院需要手術費,他也沒舍得動林晚晚的直播資金池一分錢。
“淮舟,我紅了之後,幫你買一套外灘最貴的房子好不好?”
她在那間租來的小公寓裏窩在他懷裏,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他說:“你賺的錢還是留著自己花吧,買口紅,買包,買喜歡的東西。”
那時候他覺得無所謂,她愛他就好。
現在想來,真傻。
他給她自由,她拿去養小白臉。
他給她婚姻,她拿去做單身人設的護城河。
而他—
他像條狗一樣,在她施舍的愛裏繞來繞去,幻想著她有一天會回頭。
但謝淮舟從此不做狗。
哪怕脫層皮,也要換副骨頭重新做人。
章瀅緩緩走到謝淮舟身側,遞過紙巾。
“臉色很差,心跳太快。”
她聲音低柔:“這些年,你很煎熬。”
謝淮舟低頭看著她,眉頭微蹙:“你不問問我,我和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問什麼?”
章瀅笑笑:“我都知道。”
“你怎麼會......”
他疑惑地問。
章瀅輕輕偏頭看他,眼神裏帶著點捉弄似的笑意:“謝小舟,你還沒認出我來?”
謝淮舟心頭一震:“你說什麼?”
“小時候在老巷子,你帶我翻牆去偷鄰居家枇杷樹,還記得嗎?
被發現後你攬下來,說‘是我偷的,別打她’。”
“還有,一次你發燒,我給你泡了袋奶粉,裏麵還加了醬油,你喝了三口差點吐出來......”
她輕笑,眼角微微泛紅:“但無論我的惡作劇多過分,你從來不會怪我。”
謝淮舟怔怔地望著她,腦中倏地浮現起那個小女孩—
她有雙亮晶晶的眼睛,總喜歡穿著紅色小裙子在小巷裏跑來跑去;
她跟著他屁股後麵喊“小舟哥哥,小舟哥哥”;
她離開那年,隻留下一張寫著稚嫩拚音的紙條,說:“我搬家了,等我回來,我們繼續種花。”
“瀅瀅......”
謝淮舟低聲喃喃。
章瀅輕輕點頭,眸色柔和:“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