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聲越演越烈,我懶得搭理。
眼下,我迫不及待要去找一個人——
上輩子最後給予我溫暖的人,
付明城。
遠遠看著那個魁梧背影,我微微晃神。
上一世,我和付明城幾乎沒有交集。
他不是本鄉人,在我和許池訂婚後,就離開了村子。
村裏人都說他是個怪人——
幹活勤快,卻不急著攢錢蓋房,總是優哉遊哉的,住著村裏分配的土房。
有人背後嘲笑他就是個懶漢,說他賺的錢都花光了,一分不留。
可就是這樣一個怪人,在前世最後匆匆趕到,紅著眼懲治了辱我之人。
他跪在我麵前,顫抖著手擦掉我臉上的臟汙。
他說會幫我討回公道、還我家一個清白,求我別想不開。
我才知道,付明城喜歡我。
可那時的我,已經撐不下去了。
我呆呆地看著男人的背影,直到對上他沉穩鋒利的眼神,瞬間回神。
鬧了個大紅臉。
“有事?”
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我深吸一口氣,直言道:
“付明城,你願意和我訂婚嗎?”
付明城眼裏閃過一絲興味,放下鋤頭,朝我走來。
雄渾的男人氣息撲麵而來,卻並無汗臭,而是帶著幹淨的肥皂香。
我臉上熱意越盛,默不作聲向後挪動幾寸。
“為什麼找我?”
“你不是喜歡那個小知青?”
付明城神色淡淡,我卻莫名從那張臉上瞧出了幾分不悅。
我認真道:
“人的喜歡是會變的,我不喜歡許池了。”
“如果要擇一人而終,我隻信得過你。”
“付明城,你稀罕我不?”
男人瞳孔微縮。
“好,我和你訂婚。”
“賀嬌嬌,我不喜歡別人耍我。”
我眉心舒展。
“我可沒耍你,我現在就去和阿爹說咱們的婚事!”
我自幼喪母,由父親帶大。
這些年,他年紀大了,便操心我的婚事。
我知道,他隻求我的未來丈夫踏實肯幹、對我好就行。
所以我篤定,父親會同意。
結果也不出我所料。
但我讓父親先別放出消息。
回想起上輩子許池的接連算計,我心底生恨。
當晚,我想好了應對計劃。
這次,我不會給許池任何機會!
第二天,我便拎著務農工具,帶著兩份盒飯下了田。
路過知青負責的田地時,不少人吹口哨起哄:
“喲!昨天不是硬氣說不給許哥送飯嗎?今天怎麼又舔著臉來了?”
“賀嬌嬌,你裝什麼清高?誰不知道你離不開許哥?”
我目不斜視,不願糾纏,卻被陳心攔住。
她微微一笑,眼裏滿是輕蔑:
“嬌嬌姐又來送飯了?我就說,你求許哥訂婚,有什麼資格強氣呢?”
“昨天我勸了許哥好久,他才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快好好道歉吧。”
邊上的許池默不作聲,眼皮也不抬一下,視我無物。
我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這不是給你帶的,借過。”
無視兩人的錯愕,我徑直向前走,卻猝不及防被陳心奪過包裹。
我尚未反應過來,她便自顧自打開盒飯,遞給許池。
“許哥,嬌嬌姐肯定是賭氣,誰不知道她對你的感情?”
“她不給你帶飯,還能給誰帶?”
許池接過飯盒,卻皺起眉。
“賀嬌嬌,我不吃蘿卜和芹菜,你不知道?”
我看著他理所當然的嫌棄,突然想起——
上輩子,我費盡心思打聽許池的喜好,起早貪黑精心製作盒飯。
可結果呢?
我的一腔情意成為了賀家被舉報抄家的證據!
我眼神發冷。
不等我搶回盒飯,許池直接將手裏的飯遞給陳心,理所當然道:
“既然是給我的,我想給誰吃,就由我決定。”
陳心正要接過,手卻突然一抖。
盒飯“啪”地掉在地上。
飯菜瞬間沾滿汙泥。
我還沒來得及心疼,陳心突然驚恐跪地。
她顫抖著伸手去抓地上的食物,帶著哭腔喊道:
“大小姐別怪罪我,我這就舔幹淨,都是我的錯!”
我冷眼看著她拙劣的表演,還沒開口,手腕猛地一痛。
許池死死攥著我的手腕,眼神暴怒:
“賀嬌嬌!你怎麼這麼惡毒?”
“你之前在家就是這麼虐待陳心的?!”
我荒唐至極:“明明是她自己——”
“閉嘴!”
許池狠狠推了我一把。
“你現在立刻收拾幹淨,給陳心道歉!”
陳心跪在地上抽泣。
周圍人指指點點,看我的眼神充滿鄙夷。
我道歉?
我用盡全力甩開許池的手。
“不可能!”
陳心哭得更凶了。
許池護在她身前,看向我的眼神滿是冰冷厭惡。
“賀嬌嬌,如果你不跪下道歉,我們的親事就此作罷!”
“我許池,絕不會娶你這種心思歹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