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想叫住沈青嶺,但突然間喉嚨像是塞了棉花,喘不上來氣。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過敏了。
眼前一陣模糊,我摔倒在地,打翻了粥碗,看見米粒中間夾著一點紅色的碎皮。
這是,花生?!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手背上打著點滴。
沈青嶺見我睜眼,鬆了口氣:“芝意,你終於醒了,身體怎麼樣,還有沒有不舒服?”
我的意識還停留在昏迷前,沒有說話。
沈青嶺握著我的手:“芝意,你明知道自己花生過敏,怎麼還不小心一點,醫生說你差點就搶救不回來了。”
我將手抽回,看著他:“沈青嶺,你和我都不會在家裏放花生,那花生是哪裏來的?”
沈青嶺張了張嘴。
我又道:“昨天,我隻喝了許靈靈做的粥。”
沈青嶺豁然起身:“不可能!”
我諷刺地笑了笑。
沈青嶺說道:“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下午,他帶著許靈靈出現在病房。
許靈靈直接跪在我的病床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對不起,林姐姐!”
“我不知道你花生過敏,都是我的錯,害得你受苦住院。”
“你打我吧!”
她拉著我的手往她臉上打。
我也不阻止,任由她動作。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病房裏。
許靈靈的臉頰很快紅腫,她快要裝不下去了,忍不住怨恨地瞪著我。
“夠了!”
沈青嶺怒喝一聲,一把拽起來許靈靈,心疼地看著她的臉。
轉向我時,目光裏卻帶著譴責。
“芝意,不知者無罪,靈靈已經向你道歉了,你怎麼還斤斤計較,不放過她?”
“我沒動手,是她自己扇自己巴掌。”
沈青嶺不耐煩道:“那你就不知道阻止一下?”
我冷笑:“我差點沒命,打她兩下都不行嗎?”
沈青嶺一哽。
我接著道:“沈青嶺,你的心偏了。”
沈青嶺惱羞成怒:“是你在無理取鬧!”
我心一寒。
算了,爭辯有什麼意義?
反正我隻是一個替身。
想通後,我不再言語。
沈青嶺歎了口氣:“芝意,靈靈真的受了很多苦,你多體諒一下她可以嗎?”
我的眼眶濕潤。
她的苦難又不是我造成的,為什麼要我體諒?
那我被當替身多年,又有誰體諒我呢?
許靈靈更加得意。
她看著我,悄悄做著口型:“可憐蟲!”
住院的幾天裏,沈青嶺沒再出現。
隻是每天早上,病房門口都會放下一束不同品種的花。
這是沈青嶺在哄我的手段。
換做以前,我早就原諒他了。
可現在,我甚至懷疑,沈青嶺的道歉方式是不是也是從許靈靈身上得到的經驗?
這天晚上,師父打來電話。
問我催眠術學得怎麼樣了。
我說快了。
師父歎了口氣:“催眠術一旦成功,就連我也無法解開,隻能靠你自己,你可能真的會一輩子忘記那段記憶,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點點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師父同意了:“到時候給我消息,我去接你。”
我應了一聲。
幾天後,我順利出院。
催眠術已經完全學會,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就是離婚。
知道沈青嶺的位置後,我就趕了過去。
包廂裏,沈青嶺和幾個兄弟在喝酒。
一人問道:“沈哥,靈靈都已經回來了,你怎麼還不和林芝意離婚,你不會是真的愛上她了吧?”
沈青嶺沒說話。
另一人歎了口氣:“怎麼可能?你們別忘了,沈哥為了紀念靈靈,可是親手打掉了他和林芝意的孩子。”
沈青嶺低喝一聲:“閉嘴!”
幾人瞬間噤聲。
沈青嶺冷聲道:“這件事誰都不準再提,要是讓芝意知道,你們知道後果。”
幾人立刻點頭,我站在包廂門外,如墜冰窟。
是沈青嶺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婚後第一年,我懷孕了,但後來卻因為腳滑摔倒而流產。
醫生說我傷到身體,這輩子恐再難當母親。
我傷心欲絕,還因此感到十分對不起沈青嶺。
我一直以為那是意外。
可到頭來,竟然是沈青嶺親手設計了一切!
我倒退兩步,想要逃離。
可包廂門卻在此時打開,一個青年詫異地看著我:“嫂子?!”
包廂裏霎時安靜下來。
沈青嶺慌張地走過來,問道:“芝意,你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