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玄關感應燈亮起的瞬間，薑北望的影子在牆麵上拉得老長。

他彎腰係著鞋帶，還不忘囑咐我。

“加濕器水箱記得每天換，空調溫度別低於二十六度。”​

我故作輕鬆：“要是這麼不放心，就別去了。”

他轉頭對我笑，“等我回來給你帶巧克力椰棗吃。”

我看著他推著行李箱向前走，突然想起產檢時醫生說寶寶臍帶繞頸兩周。

“真的要去？”

話出口才發現帶著顫音。

他已經拉開家門。

電梯聲傳來時，他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姐姐又不是小孩子。”

我是成熟女性，應該體貼大氣。

可是，

茶幾上是他寫的孕期菜單，用熒光筆圈出每日必吃的深海魚。

腳下的拖鞋是他選的防摔款，跑了幾家母嬰店才買到，沒有一點異味。

衣櫃裏所有衣服都換成了 A 類純棉，親手洗了三遍才允許我穿。

不僅是孕期。

懷孕前，他也是如此。

床頭上擺滿了我愛的公仔。

準備的碗筷全是粉紅色。

動情時在耳畔一聲聲喊我寶寶。

明明，是他將我寵成了小孩。

此刻飛奔向別人的他，

又強迫我成長。

距離預產期還有三天，肚皮突然發緊，陣痛襲來。

“阿北，快叫救護車。”

無人應答。

我才想起這房子裏隻有我一人。

慌亂間，床頭櫃上的手機在地上滑得很遠。

屏幕亮起又熄滅。

鎖屏照片上，十指緊扣，我笑的一臉甜蜜。

陣痛再次襲來。

摸索中，指尖突然觸到凸起的紅色按鈕。

從剛得知我懷孕，薑北望就在家各個角落裝了好幾個這樣的報警器。

當時他摟著我，下巴蹭著我發頂。

“你和寶寶就是我的全部，再小心也不為過。”

我還笑他小題大做。

萬幸那時候他對我的全心全意。

送往醫院後，值班護士讓家屬去買點吃的。

否則生產時沒有體力。

隔壁床的丈夫正給妻子捏著浮腫的腳踝，眼中的心疼藏不住。

宮縮間隙的寂靜裏，隔壁床的低語愈發清晰。

“想吃甜蝦，要最大隻的那種......”

“再忍忍，生完就帶你去吃日料。”

我幹澀得開口，打斷他們的溫情。

“能、能幫忙買點麵包和水嗎？錢我立刻轉給你。”

隔壁男人抬頭的刹那，我在他眼裏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驚訝與憐憫。

他望向妻子，得到允許後才起身出門。

我忍著陣痛，努力嚼著麵包。

對他們夫妻二人，謝了又謝。